戚懷風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他死死盯著地面,心中隱約有些猜測,卻不想確定。
跟他同來的人就沒有這么多想法了。兩人走到床邊,樓主上前挑開沈映宵的衣襟,露出了身上大片的血紅烙印。
他挑了一下眉,看向絡腮胡“如何”
絡腮胡有些詫異,伸手在那花紋上一按,蝕心印的獨特觸感從指尖傳來。
他沉默片刻,嘖了一聲,收回了手“是我多想了。”
垂首侍立在后面的牛頭管事倏地抬眸。
正好樓主和絡腮胡直起了身,穿過兩人之間的縫隙,能看到沈映宵衣衫散亂,露出的皮膚上印著被絡腮胡催動、正淡淡流轉著的血色花紋那絕非能畫出來的效果。
他的手驟然攥緊這怎么可能
銀色牛頭面具掩下了不該有的表情。樓主和絡腮胡回過身時沒看到牛頭管事的臉,于是囑咐過他看好這些花魁,兩人便又匆匆趕往后院,繼續追查消失的馬面和銀面人。
戚懷風回過神,沉默地跟著樓主和絡腮胡一起離開了房間。
等那兩人進了長廊盡頭的陣法,他轉頭就往回走,越走越快,嘭一聲推開了沈映宵的房門。
沈映宵還是像剛才一樣安靜地坐在床邊,亂了的衣衫也沒人整理。
戚懷風抿唇走近,又擦又探了半天,終于確認了一個他壓根不想知道的事實這些紋路不是畫上去的。
那本該虛假的永久印記,居然成真了。
他許久沒有言語,片刻后,手背上攥起了青筋“我就幾眼沒看住,你竟然”
“沒大沒小。”一道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戚懷風愕然抬頭,看到沈映宵居然睜開了眼,此時正有些費力地指揮著他,“給我把衣服整理好。”
永久的蝕心印沒能侵蝕沈映宵的神識,卻依舊帶來了影響一抬眼,一張口,每一個本該輕輕松松的行動,此時都像在一團厚重的膠體中掙扎。
不過越是這樣,他越不想讓人看出端倪。沈映宵對抗著那種分分鐘想讓人躺平的粘滯感“說了我沒事。”
戚懷風想到之前后院的動靜,目光變得有些可怕“是那個人帶你過去的”
沈映宵“”你這是什么表情,莫非對我那智勇雙全的分身有意見
戚懷風見他沉默,反倒更加確信了什么,他來回走了幾步,終究忍不住道“就算最終能解開,你可知這對修行會有多大的損害。你莫非想一輩子停在元嬰期,擁著這寥寥幾百年的壽數過一輩子”
沈映宵強撐著維持著清明,累得頭疼“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我心里有數。”
戚懷風氣得拂袖而去,門被重重摔上。
過了幾息,又重新打開。
表情陰森的牛頭管事大步走回床邊,幾下把沈映宵剛才被樓主撥亂的衣服攏好,語氣里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事
已至此,你給我老實呆著,再有下次”
沈映宵聽著這句式耳熟你就殺了我”
戚懷風冷笑一聲“我就當著你的面,把那個銀面人削成肉卷下鍋。”
沈映宵“”
變態
戚懷風看到他隱帶驚恐的表情,便知自己威脅成功了。
可同時卻也更加氣惱。
銀面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在他心里位置如此之重
按照現在這個形式,若真抓到了人,肯定沒功夫細細切片,須得一擊必殺,才能保證銀面人下的奴印影響不到人質。讓他死的那么利落,真是可惜了。
戚懷風身上明明帶著活人的熱乎氣,沈映宵坐在他對面,卻只覺得從頭到腳一陣陣發涼,像泡了冰泉一樣。
劍靈聽了他的吐槽,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洞府的井里鎮了幾葉冰西瓜,你吃嗎不吃我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