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荑輕輕撫摸料子,比綢緞更光滑細膩。挽月淡淡笑道“住東堂子胡同。”
東堂子安定門那一帶大多鑲黃旗居住,是上三旗的。吃不準到底是什么來頭,掌柜的也不敢再小瞧。只陪著挽月一樣一樣看過去,“小姐,您看中哪個了”
瑞雪擋在挽月前頭對掌柜道“我們小姐先瞧瞧,你去忙你的吧”
正說著,從門外又進來一位客人。
“呦,曹大爺,有日子沒見您了”
“噢,這陣子身體有恙。這不立秋了么,來你這挑兩匹杭綢。”
“您這邊兒請先看看”
挽月觸摸一匹秋香色的料子問道“掌柜的,這個。”
“小姐好眼力,這是蘇綢,這個月從江南新供的貨。”
“價兒呢”
掌柜的豎起兩根手指頭。
“二百文”
掌柜嗤笑一聲,帶著輕嘲,搖搖頭道“小姐說笑了,二兩。”
“二兩”挽月蹙眉,“蘇綢在江南的市面上不過賣到二百文到三百文一匹,好一些的至多不過五百文。您這店里竟然賣二兩”
掌柜了然于心,“看來小姐是半個行家,打江南來的”
瑞雪不客氣道“跟你沒關系。”
挽月瞥了一眼這屋里的綢緞,“掌柜的,你這價兒未免抬得太黑心了些。”
掌柜的也不客氣,“您若真住東堂子胡同,那就可那兒打聽打聽,我們家店是誰開的。”
挽月淡然一笑,“不就是鰲拜家么,您賣這么高,主家也未必知道吧。”
聽她對鰲中堂直呼其名,掌柜還是收斂了些,“小姐只知江南的原價,不知這兩月南方鬧血月教,百姓苦不堪言。這養蠶的商人也受了波及,生絲價格翻了幾番。再通過水路運過來,到京城成本就不止五百錢。更何況我這綢緞是上上佳品,專門賣給達官貴人的,那賣一兩銀子以上已經不算貴了。您這條街上、再去正陽門大街打聽打聽便知道了,貨比三家,滿京城都是一水的價。”
“他說的沒錯兒小姐不必比較了,我已經一路比過來了。”說話的正是后進店的男子,約莫十六七歲,端得是天庭飽滿、方面闊耳、豐神俊朗,一看便是個福氣富貴的長相。
挽月心道阿瑪家中產業眾多,多半都是額爾赫、扎克丹等人打理,未必曉得里頭的貓膩。今日她也不便繼續逛下去,待明日取了賬冊來看再說。
“瑞雪,我們先走吧”
“小姐回見了您”
挽月一行才出了天衣閣繡莊,那位買杭綢的少年便也跟著邁出了門檻,在店門口同挽月寒暄道“聽小姐口音不是京城人士,是江南人吧”
“怎么你們京城人都愛問這一句么”挽月不欲與其多話,多半又是個搭訕的富貴人家公子。
“哦不不,小姐誤會了。我只是方才在店里聽到小姐說起蘇綢的價格,好奇而已。都說南方正在鬧血月教,小姐既然是從南方來的,不知是否知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