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您不是也一直認為,臣女與您說的都是假話”她看進他的深邃目光中,一字一頓道“只要臣女是一天鰲拜的女兒,您就不會完全信我。不是么”
藏在大裘下緊緊握拳的指甲不知不覺間嵌入進掌心,他在不易察覺地微微輕顫,有被窺探到心底秘密的惶恐,也有未被完全知曉心意的委屈與無奈。突然間,恨意驟生,他恨自己是個皇帝,就算是個平民百姓,此刻都比他更能肆無忌憚地擁她入懷;他也恨命運的戲弄,讓她成為自己最大政敵的女兒,偏偏又送來身邊、走進他的心里。
再次抬眸對視后,他的眼中只剩下分辨不清的執拗與炙熱濃烈。
他稍一用力,便將她輕而易舉拽入懷中。“如果都是假的,那便讓它成為真的。”
少年修長的手指微涼,身上帶著寒雪的清冽氣息,一下便覆上她還未來得及爭辯的唇。在這一刻,他突然不后悔了自己的所做的每一個決定。什么試探、糾結、猶豫在呼吸相對的咫尺距離間,全都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唯有更強烈的念頭,想要占有她的身心、占據她生命里的每個瞬息直到兩個人都年華老去
他的心中明明顫抖著喜悅,眼角卻毫無征兆地濕潤了。他收回了剛才的想法,一點也不怨恨上蒼,給了他這么一個難解的局。只因牽他入局的引子,是這樣的美好。哪怕將來可能墜入萬丈懸崖,他也認了。
直到一絲甜腥游離在唇齒間,一股鉆心的疼將他從迷離中拽回到清醒。
玄燁漸漸松開了禁錮纖腰的雙手,感知到那股疼痛來源于自己的嘴唇。
是她咬了他
他的眸中有一絲不確信,甚
至是惶恐不安,只見她對視上他的眼睛,聲音輕如落雪“愛新覺羅玄燁,我要你記住,我不單單是會給你帶來甜的人,我還會帶來疼。也許哪一天”她踮起腳,側首在他耳畔輕語疼得讓你入骨呢。9”
她后退兩步,唇角帶著意味難明的笑意,若無其事般地離開了品蘭軒。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來來來滿上滿上”
“你來遲了啊”
聽雪齋中歡笑鼎沸,與天地間雪落的寂靜仿佛兩個世界。
挽月登上小樓,在隔壁的桌上見到了姍姍來遲的曹寅。
她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陳佳吟關切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再晚一些天都快黑了。我還怕你是迷路呢。”
挽月輕輕勾了勾嘴角。
不遠處的納蘭容若與曹寅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瞧這光景,是沒談攏
不應該啊容若皺眉,心里忍不住道皇上您真笨
“是我那侄女纏著你”他試探著問道。
挽月轉過臉來,看著他,嫣然一笑,“沒有,回來路上被狗攆了,有些慌不擇路,耽擱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