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殺手不耐煩地重重踢了他幾下。
挽月眼中的柔波盈盈,心底一顫。她讀懂了他眼中的笑意,也在一瞬間看清了自己的心。原來她對他,早已不止出于目的的喜歡。
一束斜陽透過破了的窗戶紙,照進昏暗的房間,在那束斑斕的日光里,灰塵在緩緩舞動,正好擦過她笑起來如月牙般彎彎的眼睛,那柄正擱在她肩頭的刀也被金光照得晃眼。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彼此心照不宣。這真是個糟糕的境遇本該是兩個有情人甜蜜的時分,卻與嗜血的亡命之徒困頓在這破敗的小屋里,喪命的危機隨時都可降臨。
“我笑對面這個女人挺傻的。現在才發現我對她的本心。”
“你也精不到哪里去我可比你有價值得多我阿瑪有兵,還有銀子,那是他們所需要的。而你帶他們出城后,就沒了利用價值,他們就會殺了你。識相的,就巴結巴結我”
刀疤臉坐在前頭,樂得見這兩個小情人互相攀咬。男的冷靜,像所有鑾儀衛一樣,有鷹隼一般犀利的目光和毒蛇一樣的冷情冷血;女的看起來比較蠢一點,長得倒是一副好皮囊
這時,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來了,一臉焦急之色,低聲對刀疤臉道“楊執事,南城門我們的人果然不在而且守衛增多了一倍鑾儀司的人在城門口,對進出的每個人、每輛馬車都要盤查”
刀疤臉陰沉眼神,扭頭向玄燁看去,“把這兩人一起帶走。那女人找到了嗎”
“老六把人帶來了,在馬車里。”
刀疤臉將手中的匕首熟練地轉動兩圈,大步走到玄燁和挽月跟前,“你,帶我們出城。”旋即刀尖又對著挽月,“你,帶我們去找你那老子。要是敢耍花樣,一刀一個洞。”
說著,那兩個拿刀的手下,將挽月二人從地上拽起來,惡聲惡語地催促他們出去。
幾人從雜物房走出,刀疤臉淡淡對手下吩咐道“把他們倆分開兩輛馬車,我跟這個女的、還有彩蝶坊那個一輛馬車;你們倆帶著這個男的打頭陣。”
玄燁目如寒冰,心中卻壓抑著憤怒與不安,要將他和挽月分開關還是這個刀疤臉親自看著那讓挽月逃脫的可能就極大減少了。
刀疤臉朝他走近了近,輕蔑地勾了勾嘴角,“怎么是心疼了還是擔心了”他朝挽月瞟了一眼,接著道,“小子,不用裝了。爺知道你們倆是一對兒大難臨頭各自
飛的我見多了,嚇得屁滾尿流的也見多了。
你放心,我對這些男男女女的事不感興趣。你就只管乖乖把我們弄出去,出城前,我親自看著你那心肝兒。你不老實,我就一刀宰了她;等出城后,有價值的就成了她,你呢,就在我手中當人質。她若不老實,我就一刀宰了你。乖乖聽話,兩個人都活著,不比兩個人都死了強”
玄燁看了一眼挽月,旋即盯著刀疤臉道“到時候我會跟城門口的鑾儀衛打招呼,說出城查案。兩個女子,是我們護送的人證。”
刀疤臉略微想了想,眼見日薄西山,事不宜遲,于是便當即拍板道“老四與老六帶那個如夢跟這小子坐一輛馬車。水生跟我帶這個女的一起。快走”
玄燁同挽月微微點了點頭,便在對方的脅迫下往門外等候的馬車走去。
馬車里已經坐了兩個人了,一個刀疤臉的手下,旁邊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應當就是刀疤臉口中說的“如夢”。
“朝里坐”殺手連拖帶揣,將玄燁推了進去。玄燁皺眉,待坐好后不由自主地理了理袖子上被揪出來的褶。坐在當中的粉衣女子戴著面紗半遮面,可就在對上她眼睛的那一刻,玄燁整個背一顫,瞳孔劇震,神情逐漸僵硬,連臉色也一下變得很難看。
似乎是意識到來人一直盯著她看,粉衣女子不自然地撇了撇頭。
跟在玄燁身邊的殺手便是刀疤臉口中的“老四”,他從側面只以為玄燁是被對面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嬉皮笑臉地狠狠拍了拍他的臉,“剛跟你那頭分開,你就瞧上別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