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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當然不可能如實告訴他這茶水在芥子囊放了有半年了,雖然芥子囊時間流速緩慢,但茶水這種東西確實不宜放太久。
于是,她含糊地說“可能是有段時間了。”
“”白偶聞言,把手中的杯盞放下。
林霖見他并因此而不悅,雖然人偶沒有五官根本看不出神色,但此時的他并沒有剛才那種教她毛骨悚然的危險感覺。
可剛才感知到的危險也并不是她的錯覺,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也教她一陣心悸。
這個人剛才到底怎么回事
白偶坐在石桌前不動,因著分魂與本體的聯系,他自然也能感知到本體所在的長生天的動靜。
金蓮池的結界布滿裂痕,轉而裂痕又極快的速度愈合,如此循環。
連伽藍那老和尚都從那座破塔里走了出來。
說起來,他已經快一千年沒見到那張老臉了。
還是和初見時一樣傷眼,他嘆息。
“要不我重新給您泡一壺”林霖見他端坐著一動不動,也根本感知到不到對方的氣息,他還在嗎
林霖小心喚了一聲“前輩”
就在林霖以為傀儡人偶中的意識已經離開了的時候,人偶微微偏頭“不必,我留下并不是為喝這杯茶。”
他說不必,林霖自然不會做多余的事。
是啊,這位行蹤詭秘的魔尊留下是因為他也同樣有話同她說,只是他的問題教人摸不著頭腦,她也看不懂他的意圖。
如今眼前這位魔尊愿意答疑解惑,林霖當然不想錯過這個了解可能是敵人的機會,她開口“前輩方才可是有哪里不適”
白偶回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林霖意外,順著他的話接道“是怎樣的往事”
“無趣又乏味,是我剛出生之時的事了。”看出她的好奇,未來也算是自家人,白偶便對她多了幾分對晚輩的耐心。他語帶笑意“你若想知道,倒也可以同你說一說。”
“說起來,我還從未同人提起過這段事。”白偶近乎失真的聲音緩緩傳來“我剛出生之時便被家人抱到了一座和尚廟,從此我就跟著廟里的老和尚修行,后來也算學有所成。我擁有如今的修為,多虧了那位老和尚的教導,他是我的良師益友。”
“”林霖沒想到這位魔尊竟還出家修行當過和尚,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實在與他這個魔尊八竿子打不著,過于離譜。
他嘆息“可惜我塵欲太深,注定是這塵世中人。”
林霖“”
林霖開口“所以您后來還俗了”
白偶似笑了下“我從未出家,談何還俗”
他說“只是那些和尚念的經聽久了,也會念幾句罷了。”
那幾近失真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真實的情緒。
夜里的風輕柔地卷起他白色的袍角,一
旁的海棠花隨風墜下枝頭,風一吹,一瓣花悄然落在了身前的茶盞中,泛起淺淺漣漪。
白偶看著杯子里映著天上的滿月,海棠明艷的色同他睜眼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一樣讓人心生喜悅,一如他降生時聽到的第一個歡喜的聲音
“夫人,這孩子剛生下竟是不哭呢。”
嬤嬤一臉喜悅地抱著裹在襁褓的嬰兒,“大公子雙瞳明亮,如此神采,長大后必是是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