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個夢他已經做了十多次了。
“我有罪，我到底有什么罪……”
最終他還是走下床，走到門外坐在門前的水泥階梯上，點起一顆煙。
從回到家鄉之后，好像一切都變了，原本正常的生活方式，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的罪大惡極。
而那重復的夢境，更讓他隱隱感覺到毛骨悚然。
他曾懷疑過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但這鎮子里并沒有精神病醫生，所以他也無從驗證。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明天就離開這里回城里住。”
袁志作出了決定，給在城里住的兒子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
掛斷電話后，他一起身就看見他妻子嚴麗莎正站在他身后，低頭看著他。
那眼神中有不屑、有惡心，卻唯獨沒有一絲夫妻間應有的關懷。
“怎么了，你也睡不著是嗎。”袁志被嚇了一跳，干笑著說。
嚴麗莎居高臨下的撇了袁志一眼，然后對他說：“你為什么要離開，你要逃避自己的罪孽嗎。”
“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有什么罪孽。”
袁志站起來，壓著火氣低聲問嚴麗莎，在小鎮住的這些天，他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嚴麗莎稍稍仰起頭，帶著一絲憐憫的看著袁志：“你真的無藥可救了。”
“你才無可救藥了，你別那么看著我！”
袁志終于忍受不住，直接對嚴麗莎咆哮起來，嚴麗莎的質問，像是一條導火索，將他這些天積累的壓力全部引爆。
“我不明白你們這些人都有什么毛病，好像我干什么都是錯的，連我穿什么東西都要受到指責……你們……”
“說話別那么大聲，別吵到別人睡覺。”嚴麗莎在袁志嘴邊豎起一根手指，阻止他繼續喊下去。
袁志粗暴的將嚴麗莎的手撥開：“我真特么受夠了，你簡直有病，這鎮子里的人全都有病，我今天就離開，再也不在這個鬼地方待著了！”
他沖進屋，穿好衣服拿了一些錢，就氣沖沖的走出家門，卻看見在他家院子外，站了一圈人。
那些人是附近的街坊四鄰，他們被袁志的吼叫吵醒了。
但袁志看著這些人只是看著眼熟，卻不認識一個人。
因為除了長相和名字外，這些人全都一樣，沒有任何能讓袁志記住的特征。
他們全都直勾勾的看著袁志，像是在看一個社會敗類。
看到這么多人聚在自己家外，袁志有些頭皮發麻，但在怒氣的支撐下，他也沒有過分畏懼。
“你們都看什么，夫妻吵架不讓啊，都滾回家待著去！”
那些人沒有對袁志的話有任何反應，臉上的表情反而更加憐憫了。
“這人真可憐。”
“她妻子也很可憐，遇到這樣的丈夫。”
“他好惡心啊……”
所有人的眼神，都和他妻子一樣！
聽著細細碎碎的言語，袁志再也忍不住，毫無意義的大吼一聲，推開人群就往外走去。
“只要離開這里就好，離開這里之后，就再也不用理這些精神病了。”
袁志氣沖沖的往外走去，每路過一件房子，房屋中的燈光就會響起，路燈也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