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得時不時就暈的毛病以來,前面的每一次,她好歹都知道自個昏迷的原因。
而這一次,她還沒來得及收到常遇春的詳細戰報,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又篡改了什么歷史。
她覺得自己簡直太無辜了,可她沒處說理,也抵擋不住紛至沓來的暈眩
月余之后,常樂在自個閨房里悠悠蘇醒,刷牙,洗臉,喝水,喝粥,安撫娘親和弟弟們
一整套流程,她嫻熟的跟流水線的工人似的。
天氣有些涼了,池子里的荷花逐漸凋零,唯余殘黃莖葉浮于池面。
常樂把娘親和弟弟們送回正院,自個扶著晚月的胳膊,繞著池子鍛煉久未使用而僵硬的雙腿。
她隨意搭了件月白披風,長及腰的青絲散在肩后,約莫是長久困在屋里的緣故,原本因去臨濠而被曬黑的面龐恢復了白皙,但本就消瘦的身形卻是愈發纖細了。
烏發雪膚的羸弱少女,枯枝敗葉的夏末荷塘,她仿佛是要消散在那片衰竭里。
匆匆而來的朱標驀然停在院門邊,他沒來由的心慌。
常樂經由晚月提醒,遙遙朝他行禮。
朱標逼迫自己穩住狂跳的心臟,踏著規律的步伐走到她身邊。
常樂微微翹起唇角,“世子怎么來了”
她彎起的雙眸滿是靈動,朱標莫名覺得踏實。
常樂擺了擺手,晚月、晚星稍稍往后退開半步。
朱標隔著衣袖親自扶著她繼續繞圈,“來看看你。”
常樂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那多謝世子”
她語氣里是玩笑的意思,朱標卻沉默良久,“是為何故”
他前言不搭后語,問得像是在打啞謎。
常樂剛恢復運轉的腦子反應了很久,才終于明白他在問什么。
可她沒法回答,常樂沒想過要告訴別人自個的神奇來歷。
尤其朱標,未來的帝國掌權人,她依然試圖退婚的未婚夫。
他倘若知曉自個未婚妻能知未來,那他兩的婚約是無論如何都退不了了。
清風拂過荷塘,帶動枯葉沙沙作響。
少女滿頭青絲飄揚,握在掌心的胳膊細得仿佛稍稍用力便會斷裂。
常家嫡女,不負病弱之名。
朱標嘆息了聲,主動退讓一步,道,“可有解決之法”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天下名醫竟可招來。
只是,他記得她說過,她無病。
常樂笑笑“沒有,唯聽天由命耳。”
其實也是有的,她不再干預任何,任憑歷史照著原來的軌跡行進,任憑老爹、舅舅壯年而亡。
可她做不到,即使是朱標,她面前這位驚才絕艷的未來太子
她想退婚是真,但要有機會,她也會竭盡全力助他長命百歲,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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