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情況、母體恢復,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醫館開業剛滿一年而已,人之觀念非一時能改變。
其實,醫療部常有人來,已經是超過她預期的意外之喜。
二樓是幼兒部,患者比醫療部和產育部的都要多,此起彼伏的啼哭聲不絕于耳。
為人父母者,總是多為兒女考慮。
常樂繞了一圈,準備去后邊的學堂看看,那是醫館的未來。
忽得,門口傳來道粗獷的男音,“戴姑娘,戴姑娘。”
他推開攔在面前的保安,威脅道,“我爹是江夏侯周德興,爾等竟敢攔本少爺的路”
兩個守門的護衛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常樂回頭,入眼是頭肥碩如豬的胖子,他是周德興的獨子周驥
早年瞧著,還有些虎頭虎腦的可愛,如今,他是有十個月的身孕了么
史書記載,周德興同湯和一樣,都是朱元璋自幼相識的老鄉,明朝建立之后,圣寵頗多。
直到洪武二十五年,懿文太子朱標病逝,朱元璋最悲傷、憤怒之時,周家父子撞上了刀口。
一說是周驥在皇宮當侍衛期間與宮女私通,一說是周德興自己私生活混亂。
總之,都是因為在懿文太子喪期也不知收斂腿間二兩肉,而惹出來的禍。
醫館門口,掛號臺后的石斛走出來,“周少爺,請留步,我們醫館只接待女患者。”
周驥打量著攔在跟前的姑娘,往前一步,道,“我又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戴姑娘。”
他胖得只留兩條縫的眼睛,里面盛滿了油,令人作嘔。
石斛連著往后退了兩步,鼓起勇氣道,“我們這兒沒有戴姑娘,只有戴大夫”
周驥皺起眉,沒了耐心,“什么戴姑娘,戴大夫。”
他一把推開石斛,叫著,“戴杞,戴杞,快出來見本少爺。”
常樂隱在廊柱之后,“晚月,你去晉王府請晉王和晉王妃來給醫館解個圍。”
自家老爹過來自然能壓制他的氣焰,可到底是長輩欺負了晚輩,沒有必要自降身份。
其實對付周驥的最佳人選,應該是秦王朱樉。
以朱樉那性子,上來估計就是踹心窩子的一腳,可惜,人去了西安就藩。
留在京城的,年齡差不多的,唯有閉門研究算學的晉王朱棡,和研究植物的周王朱橚。
這倆,一個裝得文雅人,一個真的文雅人。
周驥挺著肚腩,晃著山一樣的身體,直往里沖。
戴杞匆匆跑出來,把人攔在醫療科門口,“周少爺,木己婦幼只接待女患者,治不了你的病。”
周驥搓著手,嘿嘿笑,“戴姑娘,我沒病,我是來求娶你。”
戴杞瞥他一眼,“周少爺,周夫人剛為您添了位公子,您求娶我”
周驥神色一滯,“戴姑娘何必斤斤計較,來我后院,總比你拋頭露面,辛苦賺那點錢來得強。”
他的語氣里半是威脅,半是誘哄,又一揮手,周家護衛抱著一盤盤金銀珠寶入內。
醫館的大夫們,圍觀的患者們,均都被他的一擲千金給“壕”到了。
戴杞皺緊眉頭,“周少爺,我已說過多回,戴杞立志從醫,終生不嫁,更不會與人為妾。”
周驥瞇著眼,笑嘻嘻,“那是你沒遇見本少爺,沒享受過做女人的滋味,等你從了本少爺,自然”
他張開胳膊就要撲戴杞,忽然,“哎呦”
周驥肥胖的身體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嗖”一聲,飛了出去,撞到墻壁,緩緩滑落。
常樂冷哼一聲,緩緩收回實在忍不住的右腳。
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周驥的肋骨至少得斷個兩三根。
周家兩個護衛,楞了一瞬,趕緊過去扶起主子。
周驥勉強站起身,“誰,誰暗算本少爺”
他竭盡全力睜開,實際徒勞無功,依舊是條縫的眼,陰惻惻打量四周。
常樂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竟沒把他踹暈過去,她剛才該沖刺幾步,借個力的。
門口進來個人,劍眉星目,極為俊美,周身仿佛天然帶著光暈。
他二話沒說,抬起又是一腳,“瞎了你的狗眼。”
周驥再次飛了出去,“哐啷”一聲,“哇”得吐出一口血。
肋骨至少又斷了兩三根,竟還沒暈,那身肥肉挺有減震效果。
常樂隱在帷幔之后,輕嘖了聲,晉王也不賴么,那一腳踹得棒棒噠。
周驥捂著胸口,頭暈目眩,勉強看清眼前之人,“晉晉王”
朱棡雙手背后,長身玉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