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娘娘第一時間揮退宮人,壓低嗓子,問,“我爹該不會有事吧”
她爹韓國公李善長,一手提拔胡惟庸的大聰明。
她親叔叔李存義有個兒媳是胡惟庸的侄女,因此各種勸李善長幫助胡惟庸結黨、造反。
前些時候,有人告發李存義父子是胡惟庸的黨羽。
按照史書記載,朱元璋只將李存義父子發配去了崇明,李家其余之人沒受牽連。
常樂同樣壓低嗓子,“你爹到底勞苦功高,應該不會有事。”
嫻妃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其實她爹出不出事,她是不太在意的,主要是怕他連累娘親。
常樂“那什么”
洪武十八年是沒啥事,等洪武二十三年全家都得完蛋。
洪武二十三年,李善產又是借兵建造府宅,又是屢次為犯罪的外甥求情,徹底惹怒朱元璋。
開國第一文臣,夷三族,妻女弟侄等全家七十余人全部處死
只有獨子李祺因娶臨安公主,還有公主生的兩個孫子得以活命。
歷史里沒有嫻妃的出現,如今,她給朱家生有兩女一子,當是安全無虞。
嫻妃娘娘摸摸自己的臉,“怎么這么看我我臉上長花了”
常樂“”
晚霞蔓延,又是一天。
辭別嫻妃,常樂無暇欣賞御花園的秋景,只想趕回春和宮。
圓滾滾的孕肚,累得她腰酸背痛,干什么都不得勁兒。
朱標站在
御花園口等了會,
見她出現,
趕緊迎了過來,“樂兒。”
常樂一愣,“特意來接我的”
朱標自動自發替她撐著腰,反問,“那不然呢”
肚子那么大了,還到處亂跑。
常樂睨他一眼,“今兒政務不多”
他回來得比平時似乎要早些
都有時間來御花園接懷孕的妻子了。
朱標應了聲,“父皇命我帶雄英去盱眙修建祖陵,我”
常樂“什么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常樂厲聲喝問,“你帶雄英修改祖陵”
雄英才多大點,要他車馬勞頓,奔波別城
況且,八歲,雄英快到八歲了
好痛,好痛
肚子一抽一抽的,常樂痛得站都站不住。
這熟悉的劇烈疼痛,怕不是要生了。
朱標一愣,彎腰一把抱起妻子,狂奔回春和宮。
晚月掐著自個手心,鎮定指揮眾人,喊穩婆,備熱水
戴思恭和戴杞,自月初時,一個每天到御藥房值班,一個直接住進了春和宮,他們父女倆也第一時間趕到了產房。
痛到幾乎暈厥,常樂用僅留的一絲清醒,抓著朱標的手強調,“不去,雄英不去。”
朱標連連點頭,“好,不去,我和雄英都不去。”
常樂得了確定答案,卸掉專注于五指的力氣,集中到下半身。
產房門口,朱雄英緊緊扒著門,要不是馬皇后拎著后領,他保準得沖進去。
朱元璋也來了,但他坐在旁邊的圈椅里,滿臉端肅。
瞧著,似乎沒有朱雄英出生時的期待與喜悅。
一墻之隔,常樂一聲高過一聲的呼痛傳來。
朱標與朱雄英父子兩一高一矮,立在產房門口。
父子兩人的手,不知道何時起,緊緊握在了一起,他們似在祈禱。
二胎,又是雙胎,體積小了很多,從發動到聽見第一聲嬰兒啼哭,比生雄英時快了很多。
可還沒結束,還有一個,還得再來一遍。
常樂麻木地隨著穩婆的聲音,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終于又一道嬰兒的啼哭,常樂眼睛一閉,墮入黑暗。
戴杞趕忙過來替她把脈,晚星、晚月一人抱著一個嬰兒到產房門口報喜。
先生出來的是哥哥,后生出來的是妹妹,龍鳳胎
國朝初立,儲君得了一雙龍鳳胎,天降祥瑞
馬皇后抱起小孫子遞給丈夫,自己接過來小孫女,喜得合不攏嘴。
朱元璋遠沒有她的激動,他捧著孫子細細打量,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產房清理干凈,朱標和朱雄英父子趕緊沖了進去。
常樂還在沉沉睡著,朱雄英看了會娘親,趴在搖籃邊,如實評價,“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