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用了早膳,如平常般出宮去了國子學。
常樂和兒子聊了會,又吃飽喝足,倒是來了些許睡意。
她返回房間,合衣躺進軟塌,沒一會兒,呼吸已然平穩。
常樂的睡眠質量向來可以,一覺無夢,等到醒來,窗外日光正盛。
目之所及,本該躺床修養的男人正披著寢衣,在桌前批閱奏本。
朱標聽到響動,回頭看了一眼,“醒了”
常樂眨了眨剛睡醒,還迷茫著的眼,悶聲悶氣應了一句。
朱標朝她笑笑,再度埋首,奮筆疾書。
常樂披上件外袍,去洗了把臉回來,坐到書桌對面,“感覺如何,好點了么”
朱標“嗯,好多了。”
他的語氣極為輕描淡寫,仿佛昨晚癢得滿床打滾兒的,是另有其人。
常樂撇了撇嘴,瞥眼他毫無血色的面頰,伸手遮住了墨跡滿滿的奏本。
朱標抬眸,“樂兒”
常樂“命重要,還是批奏本重要”
朱標一愣,笑道,“那自然是命重要。”
常樂白他一眼,“那你還不好好歇著,折騰什么呀”
朱標看著氣鼓鼓的太子妃,輕輕翹起嘴角,“可奏本關系著成千上百條命。”
常樂欲要合奏本的手驀然頓住,成千上百條命
見她如此,朱標彎了彎眉,“或者,這段時間,樂兒代我批閱”
常樂無語半晌,又想奴役她
但他的命,也的確重要
常樂努了努嘴,氣哼哼地翻開奏本,“你去躺床。”
朱標嘴角笑意明顯,“那就有勞太子妃了。”
常樂重重冷哼一聲,無奈拿起朱筆。
朱標就近趴在了軟塌里,偶爾喝喝茶,偶爾吃吃點心,人生難得閑適。
只是,沒一會兒,院子里傳來崔公公獨有的唱報聲。
朱元璋帶著馬皇后又來了,隨行的還有晉王、燕王、周王。
常樂第一反應是毀奏本滅跡,但剛合起奏本,也不知道經過了什么心理活動
她把奏本好好地擺放回了桌面。
朱標“樂兒”
常樂施施
然起身,“我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朱標吃驚地張大了嘴,“”
門簾掀起,朱元璋等人進來。
常樂垂首行禮,恭敬請安,“兒媳拜見父皇、母后。”
朱元璋徑自略過常樂,走向他的好大兒。
馬皇后抬了抬手,“樂兒無需多禮。”
等常樂站直身,晉王朱棡帶著兩個弟弟同她行禮,“見過大嫂。”
常樂始終笑意盈盈,見此更是回了半禮。
朱標仍然趴在軟塌里,“爹,娘,你們來了。”
馬皇后坐到軟塌邊,看著瘦削的兒子,心疼道,“標兒受苦了。”
朱標搖搖頭,“娘,我沒事。”
朱元璋早年風里來雨里去,習慣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他第一時間看到了攤在桌面的奏本,以及奏本上未干的朱批。
常樂默默站在軟塌邊沿,有意無意露出指尖和衣袖邊沾染的朱紅墨跡。
晉王、燕王、周王三人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