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黑衣長褲,身后跟著一群吊兒郎當的男生,后者剛來就招呼白皎,大喇喇地說“美女,所以東西都給我上五份,快點兒啊”
白皎估計了下,做完這一單,食材徹底消耗完,能收攤了,才應了一聲“好的。”
她轉過身告訴媽媽。
座位上的陳紀妄忽然扭頭,幽暗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她,霎時間,白皎感覺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她身子一僵,咬了下唇。
應該不會
。
她那么低調,陳紀妄怎么可能認出自己。
白皎家的小攤因為大部分客人都是買完就走,只準備了兩張折疊桌,此時正好占滿。
她偷偷掃了眼,男生和其他人坐在一起,被黃毛粉毛五顏六色各種發型簇擁著,瞬間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他容貌俊美,面無表情的臉上眉目疏冷,有種與生俱來的卓絕非凡的氣質,和周圍人都不是一個畫風。
很輕易就能看出,這群人以他為首。
陡然間,白皎聽見一聲巨響,扭頭看過去,折疊桌打翻在地,板凳已經扁了,一整套東西壞得不成樣子。
高冷的男生站起來,黑色外套不沾纖塵,他周圍,小混混噤若寒蟬,竟是畏懼得連動都不敢動。
陳紀妄扭頭,淡淡目光從她身上掠過,好似冬夜凜冽的風,夾雜著一片一片柔軟的雪花。
他遞給白母一沓鈔票“抱歉,剛才出了點兒意外,這是補償。”
白母戰戰兢兢,哪里愿意收,然而陳紀妄干脆利落地放下,轉身就走,他一走,一群小混混也跟著走,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畏懼。
白母看了眼沒動過的東西,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了這些東西,我看小伙子長得不錯,相由心生,心腸肯定也好,而且剛才的東西都沒吃呢,這錢叫我怎么收”
關鍵是再做一份也來不及了。
白皎抿了抿唇“我把晚飯給他送過去一份吧。”
她說的是今天的宵夜,她們賣的雖然是油炸小吃,但也不能天天吃,而且家里還有一個學生,正是長身體又拼命學習的時候。
于是白母變著法地給她加餐。
今天做的是一份海帶排骨湯,一直架在爐子上用小火慢煲,還有七八只塞滿蝦仁的蒸餃,別看品種少,份量卻是超足。
自打擺攤之后,家里就有錢了,白母特別舍得給女兒花錢,雖然沒錢的時候也是這樣。
而且陳紀妄留下的錢,買這些綽綽有余。
白母眼睛一亮“好,我幫你打包。”
白皎拎著盒子追過去的時候,還能看見一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燈下,拉得極長,散亂地交錯地印在昏藍的馬路上,好似一棵棵不長葉子的枯樹。
有些詭異。
直到她忽然聽見一陣咒罵聲“你他媽嘴上長了個吧,什么屎都往外冒”
小混混根本不敢頂嘴,啪啪地打自己嘴巴,臉都打腫了,大著舌頭說“老大我該死,我不該開那個美女,不似,似小姐姐的玩笑,我真該死”
白皎皺了皺眉,立刻意識到,這里面好像還跟自己有關系,步子不禁慢下來,又聽他們零零碎碎地壓低聲音交談。
原來,這群人還真是一群小混混。
他們本來跟陳紀妄沒什么關系,直到前幾天,陳紀妄拎著一根棒球棍,打翻了整個場子的人,連刀他都不怕,他實在可怕
于是,這群小混混徹底被他打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