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淵并沒回答,深深看了眼珠串,寶氣氤氳,一縷他再熟悉不過氣息和流風的氣息混雜在一起,不分彼此。
可想而知,他對她有多戀慕。
他試圖牽起唇角,卻似有千斤之重,毫無波動,紫眸微垂,啟動昆侖鏡。
流風緊緊盯著鏡子,心中抱有莫大期望。
只是,他期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
昆侖鏡中有四海八荒,日月山川,世間萬物,卻唯獨不見她的蹤跡。
“怎么可能。”
流風頹廢又不可置信,剎那間,渾身散發出濃重且叫人窒息的絕望和失落,情根深種,莫過如此
。
東淵沉默一瞬“這世間并非沒有昆侖鏡探查不到的地方,也許她無意中落入了某個秘境。”
他的話如陽光破開黑暗,給他希望,縱使知道幾率不大,流風也不得不相信“對,皎皎可能掉進秘境了,或許,她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了,我不會放棄。”
他也不能放棄。
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皎皎還活著,而不是消散在世間的某一個角落,只有這樣,他才能拾起希望,不至于被這無底的絕望吞噬。
流風眼中赤紅微微閃爍,攥緊靜水髓珠,淡淡的溫熱成為他麻木中唯一的溫暖,仿佛白皎的手,撫平他心頭一切慌亂。
紫黎宮中。
東淵拂過昆侖鏡,呆板的風景畫驟然變幻,畫面瞬間躍入眼簾,正是殿外的場景。
流風尋求不得的白皎在殿外嬉戲,小狐貍身后的大尾巴搖搖晃晃,宛若盛開的蓓蕾,和堅硬的青金石地面,寬大巨碩的廊柱相比,她簡直小得可憐。
東淵眼中劃過一縷了然,果然是她。
隨即揮手,畫面霎時散開。
流風并不知道,昆侖鏡雖可搜查萬物,卻也受主人掌控,所以,即便查到白皎蹤跡,在他操控之下,那畫面便也不會顯現。
他騙了流風。
東淵起身,眼神明滅不定,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來不及多想,被大殿里響起的輕快足音拉回神智。
搖曳生姿的小狐貍跑進主殿,昂首挺胸,驕傲得很。
身后是下屬青霖,邊追邊說“帝君吩咐過,紫黎宮今日有客到訪,讓我看著你。”
白皎搖著八條毛絨絨的大尾巴,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什么客人,為什么我不能過來不讓我來,我偏要過來”
她嗖地一下鉆進大殿。
和之前狼狽不堪又奄奄一息的模樣截然不同,溫養多年,白色狐毛柔順細膩,光澤飄逸,尾巴上暈染的粉色狐毛顏色略有加深,變成近乎赤紅的火色。
她奔跑起來,好似流星隕落,在夜空擦下長長的燃燒焰尾,純白中一點緋紅,灼目又耀眼。
東淵輕輕揮手,最后一絲殘留氣息消弭無形。
白皎跑過來,粉嫩的鼻尖聳了聳,還沒聞到味道已經一掃而空,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雙大手已經將她捧起“青霖,退下。”
看到這一幕的青霖早已見怪不怪,嫻熟地離開,關上殿門,白皎連他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突然被人抱起,失重感傳遍全身,白皎狐毛都炸了,反射性掙扎,反被他熟練鉗制,大手撫過皮毛,軟軟的尾巴,動作激烈的小狐貍瞬間軟成一團。
甚至因為太舒服,被獸性占據上峰的小狐貍,在他掌下發出嚶嚶的撒嬌聲。
最后,白皎躺在小矮幾上,攤成一張狐貍餅。
“不守規矩,這是懲罰。”東淵幽幽出聲,視線落在擺爛的白皎身上,紫色眼眸一片沉郁。
白皎抖了抖耳朵,小幅度搖動的
尾巴咻呼停止,不知為何,她忽然感覺到一陣危險,像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狩獵的目光牢牢鎖定她,令她不自覺地顫栗。
她小聲嚶嚶,狡辯我又不是故意的。
東淵輕笑一聲,并不說話。
白皎湊過去,蹭了蹭他的袖子,打算糊弄過去,冷不丁被他反手捧在掌心,疑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吃了我那么多東西,怎么還是這么小”
白皎猛地抬頭,被他一下戳到痛點。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狐形不大,甚至比不過出生幾個月的普通狐貍,單從外表來看,就是一只長不大的幼崽,沒有半點威嚴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