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心無旁騖地提著燈籠往里走,越行越遠,陰冷的氣息越是深重,燈籠映出一片光明,驅散了黑暗。
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她抿緊嘴唇,不知名的情緒在心頭跌宕,兩側關押的囚徒陰影越來越濃重,最后,只能看見模糊的黑色輪廓。
他們的視線,也從開始的祈求哀嚎到現在的虎視眈眈,一雙雙仇恨的目光落在生人身上。
白皎未曾分過半分心神。
她跟著感覺,在一間囚室前停下。
隔著手腕粗的門柱,可以看到囚室里的情形
黑衣男人關押在囚室內,手腕粗的鐵鎖加身,身下,被燈光映照出一片干涸的血跡,黑漆漆的,似黏稠的陰影。
不知從哪兒延伸的粗長鐵鉤將他掛在半空,貫穿琵琶骨,猶如瀕死的蝴蝶。
濃重的血腥味在鼻尖繚繞。
白皎心頭一跳,揮手劈開門鎖。
她仰起頭,將人從半空放下,一縷微風吹開他的黑發,露出一張俊美英武的臉龐,他的臉頰上沾染斑斑血跡,眉峰緊擰,脆弱又堅韌。
更讓她驚愕的是,即便損毀也讓她無比熟悉的面容。
東淵。
她在舌尖默默咀嚼這兩個字。
從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境況下見到他。
“你叫什么名字”話音剛落,白皎不由一怔,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似無底深淵
,萬里寒川,即便映著暖色燈光,仍幽幽地散發出冷意。
他的目光如蒼鷹般銳利,死死鎖定她。
搖曳的燈籠攏起一片燈光。
離近了看,白皎才發現,他身上并非黑衣,而是一件鮮血淋漓的血衣,時間太久,又或者是一層一層的血液不斷浸透,最終氧化成無法剝離的黑色。
白皎抿住嘴唇,手指無意識攥緊燈柄,該死的主系統
倘若說之前她還有點兒生氣,此時見到他狼狽不堪的模樣,那幾分氣惱,早已煙消云散。
“你怎么樣”
白皎對他輸送了幾分靈力,主要用來治療他的傷勢。
不是幻覺
驟然消失的痛楚讓紫川抬起頭,再柔和的光芒,落入不見天日的男人眼底,也變得刺眼無比。
他并未閃躲,仿佛一切都對他造成不了影響。
只在看見那提燈的女子之后,目光微閃。
雪白衣裙的神女出現在在昏暗污穢的牢房里,手提一盞明燈,明眸如星,紅唇秾艷,眉眼清冷,似掌管月宮的女神,散發出遺世獨立的氣息。
如雪中明月,山澗清泉。
又似耀眼的光如火焰一路燙灼進他的心神。
光芒中那雙眼睛清冷動人,映著無邊的黑暗和紫川。
他竟不可自拔地被她吸引,目光癡然。
白皎見他呆呆怔怔,不禁皺起眉頭,難道,他被打傻了
她抿了抿唇“你還好嗎”
聲音清冷似泉水潺潺,悅耳動聽,也讓紫川瞬間收斂神色,下頜繃緊,面無表情地反問她“你是誰”
他的聲音嘶啞干澀,仿佛生銹的齒輪艱難轉動。
警惕的目光似讓白皎沉默一瞬,才道“來救你的人。”
她說著拿出身上所有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