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一輛馬車從宮門往外走。
馬車走得不快,車內的四阿哥揉了揉額角,一向精神奕奕的他難免露出幾分疲倦來。
先是正月康熙五旬大壽,整壽必然得大辦。
太子領了這差事,帶著四阿哥忙活了好幾個月才辦得齊齊整整。
康熙對壽宴十分滿意,正月后南巡就叫上了太子、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船隊一路走走停停兩個月,在三月中旬才回京。
哪怕四阿哥年輕,這樣連軸轉上半年也有點吃不消。
四阿哥在南巡路上只收到葉珂的兩封信,一封是一個月前提了宮里行李遷出宮里,足足收拾了幾十車,一天搬不完,需要好幾天才行。
一封是七天前,說是貝勒府已經收拾妥當,就等著他回家來了。
四阿哥從懷里拿出兩封信箋,把后邊這封慢慢展開,看著娟秀的字跡上寫著“回家”二字,忍不住心里熨帖得很。
葉珂辦事他自然放心,新府邸必然收拾得極為妥當。
四阿哥就怕這位四福晉什么事都喜歡自個攬著,沒分給其他人去辦,指不定又要把自己累著了。
四福晉做事一板一眼,極為認真,對別人嚴格,對自己就更為嚴苛,叫他不由擔心得微微皺起眉頭來。
他對葉珂的字跡尤為熟悉,這封信明顯比之前寫的短,字跡跟之前沒什么不同,卻能看出握筆的人力氣大不如前,筆鋒虛了不少。
四阿哥大婚后一直十分忙碌,不是跟著皇阿瑪出外巡查,就是接了差事出遠門,要么這兩年準備壽禮。
壽禮雖說是給玉雕師傅做,圖紙卻是四阿哥親自畫的,這才夠有誠意。
他反復改過幾遍,這才算是滿意了,玉雕師傅開始動手后,四阿哥還得時不時查看進度,還隔三差五親自去看雕刻的輪廓,絲毫不敢有一點差池。
畢竟好玉難尋,這要是雕壞了一小處地方,那就是功虧一簣了,另外再尋這么大的好玉原石,只怕不可能了。
四阿哥近幾年被康熙更重用了一些,也想在皇阿瑪面前表現一番,于是忙得腳不沾地,幾乎很少留在京城。
這不他才剛回來,康熙還打算五月的時候出巡塞外。
康熙還沒公布這次出塞會帶哪位阿哥,四阿哥也得心里做個準備才行。
他正琢磨著,外頭的蘇培盛小聲提醒道“主子,貝勒府要到了。”
四阿哥這才回過神來,馬車緩緩停下,福晉領著后院的幾人早早就在門口來迎接。
他下車第一時間看向最前頭的四福晉,她巴掌大的臉上略施脂粉,身上的旗裝花團錦簇,難得的鮮艷顏色,襯得四福晉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裙擺是一簇簇粉色的芙蓉花,層層疊疊,煞是好看。
四阿哥看得一怔,畢竟葉珂一向穿得素凈,除了過年過節很少穿上艷色的旗裝,說是在人前不夠規矩,顏色過分鮮艷帶著一絲輕浮。
他想著葉珂兩個月沒見自己,這是滿心歡喜,才會穿上難得一見的鮮艷旗裝。
等葉珂笑著迎上來,難得沒跟以前一樣板著臉的樣子,四阿哥就更覺得如此了,也跟著笑道“這兩月一切都好”
葉珂笑盈盈道“爺,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