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如今就扯著嗓子嚎,一個勁往四阿哥的懷里撲。
四阿哥一邊躲著李格格,一邊吩咐讓蘇培盛去把門口嚇得跪下的鄧大夫扶起來,花廳里簡直是雞飛狗跳。
葉珂示意身后的春嬤嬤去把李格格扶住“弘晝還在里頭睡著,別是鬧醒了他。”
耿格格原本在角落扯著帕子,想上前勸又不敢勸。
如今她聽葉珂一說,立刻上前抓住李格格的胳膊,恨不得把她一直嚎著的嘴巴捂住“姐姐別擔心,先進去梳洗一二,這臉上的脂粉都哭花掉了。”
李格格信以為真,一邊擔心弘時,一邊也怕自己臉上的脂粉花掉太難看,還讓四阿哥看見。
于是耿格格半推半就把李格格帶去了隔間洗臉,四阿哥這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李格格一嚎,嚇得門外等著的鄧大夫就跪下請罪。
四阿哥讓人把鄧大夫扶了起來,這時候才騰出身來安撫道“李格格這是愛子心切,讓鄧大夫受驚了。”
葉珂接話道“是啊,她就是太著急了,并不是質疑鄧大夫的醫術。再說了,弘時確實腹痛腹瀉,只是提早了半天而已。”
鄧大夫確實診斷對了,弘時就是提前發作了。
大夫又不是百分百準確,畢竟人的身體隨時會有變化,判斷沒問題,那么鄧大夫的醫術就沒有問題。
四阿哥心知弘時提早發作是因為那面白墻的緣故,鄧大夫的判斷其實毫無問題,卻也不能告知他真相,神色里帶著一絲歉意“讓鄧大夫受驚了,弘時的病還要鄧大夫多費心。”
鄧大夫之前被弘時提早發作的事一驚,也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但是看四阿哥絲毫沒有怪罪不說,還依舊讓他繼續為弘時阿哥看診,鄧大夫頓時心下感動,只覺得四阿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眼圈都紅了,拱手道“多謝四貝勒,草民必定竭盡全力治好二阿哥。”
李格格洗完臉出來,一聽鄧大夫的話,得知四阿哥還要鄧大夫繼續診治弘時,頓時驚呆了。
葉珂瞥見她出來,也看出李格格的心思。
四阿哥立刻阻攔道“怎么,你剛才鬧騰還不夠了”
李格格不敢忤逆四阿哥的意思,只小聲說道“妾只是覺得心里不踏實,爺不如再去宮里請太醫來看看弘時弘時剛才疼得都哭了,就跟剮了妾的心一樣”
她說著就哭了起來,四阿哥擺擺手道“若是去請了太醫過來,也是不敢用藥,只會讓弘時熬過去。”
聞言,李格格一噎,知道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太醫一向謹慎,能不用藥就不用藥,更別提是弘時這么小的阿哥,用藥還得謹慎再謹慎。
與其用藥可能治不好,還不如不用藥。
也不是說太醫不想救人,但是他們更怕死。
如果用藥后沒能治好,反而加重,他們脖子上的腦袋就得丟了,一家子的性命都可能填進去。
哪怕用藥也是四平八穩的藥,絕不會加重,但是在減輕方面卻也未必有作用,還不如不用。
于是李格格只好站在四阿哥身邊垂淚,也不敢說再去宮里請太醫的話了。
里面守著弘時的小太監這時候沖了出來,跟幾人稟報道“貝勒爺,福晉,李格格,二阿哥身上癢,揭開衣服,后背開始長紅疹了。”
鄧大夫皺緊眉頭,只覺得自己的判斷雖然沒出錯,卻提早了許多,心里十分疑惑。
他對自己的醫術一直很有把握,如今都開始不確定了。
不過提早發出來卻是好事,鄧大夫也顧不上茅房臭烘烘的,就進去給弘時把脈,又掀開衣服看了他后背上長的紅疹。
鄧大夫很快出來道“貝勒爺放心,二阿哥這病提早發作卻不是壞事,紅疹出得快,就能少受罪,很快能好起來。”
果然半個時辰后,弘時的肚子沒那么疼了,也不會再腹瀉不止,就是有點腿軟。
歇了半個時辰,喝了一杯溫水,弘時居然開始喊肚子餓了。
李格格也不哭了,紅著眼圈就笑了起來“弘時知道餓,這是要好起來了。”
她一疊聲喊嬤嬤,要給弘時送點心,被鄧大夫趕緊攔下了“不可,二阿哥這剛發出來,還得緩一緩才行。”
言下之意,弘時這時候還不能胡亂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