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得太近,陸恒停下腳步,她冷不防便撞了上去,鼻子磕到他背上翼骨,泛起一陣酸。
就見陸恒回過頭,看到她捂著鼻子皺著臉,他竟然還扯著唇笑。
“有什么好笑的”
群玉有點惱,又覺得陸恒最近似乎常被逗笑,不是那種像面具一樣掛在臉上的禮貌微笑,而是發自內心,想笑才笑,她的心情便也像春風搖花枝,明媚難斂,哪還有一絲惱。
“沒有笑你。”陸恒解釋,視線轉向窗外,“你看那邊。”
群玉望過去,就見青雁不知何時飛回來了,落在窗臺上,脖子上戴著個亂糟糟的“圍脖”,是群玉和姜七用樹枝和麻繩為它制作的“頸骨固定器”。這個畫面本就很滑稽了,奈何青雁似乎很想扭過頭去啄一下背上的毛,由于脖子被固定住,它一扭頭,身子也跟著轉,自然啄不到毛,啄不到它就更心急,整個鳥漸漸變成陀螺,在窗臺上瘋狂地跳腳、旋轉
“哈哈哈”群玉直接大笑出聲。
她一邊笑,一邊找來一只梳篦,走到窗臺,幫她可憐的靈鳥梳理背上的羽毛。
青雁背上總算沒那么癢了。
梳篦在背上輕輕刮著,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它還在風神宮時,常有仙使為它梳毛。那時,它常常立在瓊枝玉架上,低頭睨看著宮門里人來人往,路過的神官仙使看到它,都要贊嘆幾句不愧是風神最寵愛的靈鳥,眸似藍田,羽如清瀑,靈力磅礴,神界下一個晉升神獸的靈獸一定是它吧
“雁啊,有那么舒服嗎你怎么都癡呆了”
“誰癡呆了”
青雁險些炸毛,仰頭看見現在這個樂顛顛的、總是沒正形的主人,它立刻回到現實,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因巨大的落差而失望透頂,反而很快忘記了那些縹緲的回憶,拍著翅膀,認真和主人理論起來,
“我的眼神這么清澈,哪里像癡呆了”
“好的好的,一點也不像。”
群玉把不小心扯下來的一根鳥毛偷偷扔到身后,問起正事,
“我讓你去醫館飛了一圈,有聽到他們怎么診斷悟善長老的臆病嗎”
青雁沉凝道“醫修長老昨夜用探魂術探了一遍悟善長老的靈識,只發現悟善長老在渡厄峰出事那天,中了霧影的催眠術,這才提前召喚弟子們,緊急完成了獻祭,除此之外,他的精神一切正常,沒有其他錯亂的痕跡。”
“怎
么會這樣”群玉皺眉,
“那日我在渡厄峰湖中汀,
親耳聽到霧影承認,他往悟善長老的腦子里添加了什么東西”
“也許確有其事。我聽說過這樣一種法術,能在人的腦海中完美地添加一段記憶,就像那個人真實經歷過的一樣。更關鍵的是,此法不會造成任何一絲精神錯亂,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渾然天成,即便探魂術也無法窺探出它的存在。這種法術最初誕生于仙界,后來因為隱蔽性強,危險性高,被列為禁術,任何人都不允許使用。”
青雁說道,
“此法名為,神音幻演。每使用一次都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與靈力去編織記憶,即便強大如霧影,也無法頻繁多次地去使用這個法術。”
陸恒“這樣看來,很多問題一下子都說得通了。譬如霧影為何只挑一個人控制,讓那個人去召集更多人來修煉邪功,因為他的能力無法把所有妖怪一一控制過去。”
“還有一個地方,我這幾天一直想不通的,現在也有點明白了。”
群玉激動道,“霧影那日曾說,蝕月鼎只能吸收潔凈的養料,悟善長老本來也可以被吸收,后來變得不干凈了。那日我看見小桃他們從靈海中蔓延出一絲澄凈的靈力,接觸到蝕月鼎的一瞬間,他們就被鼎給煉化了。而悟善長老沒有被煉化,也許就因為他中了霧影的催眠術,精神是錯亂的,所以他蔓延出來接觸蝕月鼎的靈力不干凈,這就說明,蝕月鼎無法吞噬被幻術控制的人而他之前中的神音幻演,沒有對精神造成任何影響,是蝕月鼎唯一能夠忽略的幻術”
“沒錯,沒錯,你說的很有道理。”
陸恒贊許地看著群玉,繼續往下分析,
“蝕月鼎并不是什么東西都能煉化,這也能解釋為什么霧影這么強,卻不能隨手抓一個人就丟到鼎里頭煉,而要采用連哄帶騙的方法。我們現在差不多可以得出蝕月鼎煉化生靈的幾個必須點。”
“一,被煉化者必須主動延伸出靈海深處的一絲靈力,觸碰到蝕月鼎;”
“二,被煉化者精神潔凈,沒有被幻術控制,神音幻演除外。”
“聽起來這個蝕月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