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寧芝覺得分外的親切。特別是那些海報,當年是他父母一點一點粘上去的,那都是歷史,也算是寧家的護身符。
一開始這個護身符確實有用,但后來隨著運動的起來,小將們翻東西可沒這些顧慮。
后來也是這些海報,才讓他們沒有被當場抓下。
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變質了,工作也由輕松工作換成了如今累死累活的染布工作,而且聽小啟明的意思,連這個工作都可能丟了。
這讓寧芝越發的覺得,當時哥哥寫的那封信,絕對是有內情的。
如今的寧家都過得那么艱難了,哥哥當時寫的那封信里卻只字不提。
只說家里一切都好,還說大伯母那邊派人過去,給他和嫂子換了一個輕松的工作。
分明就是沒有。
當時大伯母可都跟她說了,她當時是拖了同事,看能不能幫寧家哥嫂換一份工作。但當時還沒有正式辦呢,哥嫂那邊就寫過來信了。
還準確地說了大伯和大伯母,當時寧芝就有些奇怪了。
跟顧明華說的時候,顧明華也說這里有問題。
特別是一起到了省城之后,得知事情真相的時候,就更加地肯定,這里面是有什么問題。
這也是這次他們趁著顧明華的假期還在的時候,就過來的原因。
他們是害怕,如果他們沒有過來,寧家那邊是不是就發生什么事了,而他們卻不知道。
寧啟明已經幫姑姑姑父倒水了,還有兩個跟過來的警衛員。
當然寧啟明并不知道這兩位是警衛員,兩人都穿著便裝,那是看不出軍人身份的,只是覺得這兩位哥哥的身姿特別的挺拔,走路的氣質也特別的好。
寧芝就問寧啟明“啟明,你跟姑姑說說,這些年你們是怎么過來的”
寧啟明也給自己泡了杯茶,家里沒有茶葉了,他用的是媽媽去野外采的野菊花,特別的香,喝著也特別的好喝。
聽到姑姑的問話,寧啟明突然就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跟姑姑說。
在見到姑姑眼里全是期待,他張了張嘴,最后道“這些年,家里一直都過得非常的艱難。”
其實,何止是艱難啊。
其實根本就是已經快過不下去了。
特別是最近這幾年,寧家的日子越發的艱難了。
前幾年,雖然這場運動風風火火的,寧家也因為成分的原因,一直都受排斥。
但是寧大哥為人老實,也不會輕易地去得罪別人,所以哪怕被人時不時地拉出去批斗一下,其實也還算好。
但是近幾年,服裝廠這邊換了領導了,那個領導原來是寧爸那邊留下來的老人,卻是對寧家極有意見的。
那個人當了廠里的廠長之后,就開始針對寧家了。特別是這一兩年,這種針對越發的嚴重了。
而廠里多的是那種拍馬屁的,大家就想對宋家踩一腳,好讓領導對他們另眼相待。
還別說,就有這么幾個工友,因為對寧家落井下石,得到了那人的青睞,聽說現在混得十分的好。
但是寧家這邊就完全是另一個狀況。
越來越被壓榨的生活空間,還有可能工作會被收回去的恐懼。
在這樣的情況下,寧大哥幾乎就要崩潰了。
寧啟明能知道的,也就是那些表面的,能夠讓他知道的那些內容。
但如果等到他都知道了,那就是寧家真正被顛覆的時候了。
到那個時候,那也就沒他們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