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一個包間坐不下,找店家協商了,在隔壁包間單獨擺一桌。李穗苗是和洛森澤在一起的,對面坐了幾個男同學,沒多久,黎必正黎學長來了,穿了一件巨熱眼的熱帶風情火龍果印花襯衫,笑瞇瞇地湊過來,站在后面,歪著腦袋和洛森澤說話。
洛森澤驚訝“你怎么來了”
黎必正說“關武給揚書打了電話,說請班助過來吃飯,我不要臉,是過來蹭飯的。”
洛森澤喔一聲,又問“班助呢”
黎必正說“可能上廁所了。”
這樣說著,他說“我脖子好疼啊,森澤學妹,幫我看看唄,看看是不是落枕了”
洛森澤說“落個錘子的枕。”
眼看兩人你來我去,李穗苗主動提出上廁所,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衛生間不太好找,要穿過一整個長走廊,轉角,還要繼續走一陣。不知是電壓不穩,還是怎么回事,李穗苗剛洗完手,頭頂上的燈就滅了。
黑暗的衛生間的確害怕,外面還在下雨,對面大樓的燈光隔著遙遠的雨霧透來,映照著鏡子慘淡的光,李穗苗心里發悚,不細看,跌跌撞撞往外跑,剛出衛生間門,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膝蓋磕到一個堅硬的東西上,疼得她蹲下身體,有些難受地輕輕哼了一聲。
一雙溫熱的手掌在黑暗中精準無誤地扶住她的胳膊,隔著襯衣,輕柔地將她扶起。
李穗苗愣了一下。
熟悉的香根草香水氣味。
黑暗中沉默做事、不開口的人。
她立刻判斷出是誰。
李穗苗說“謝謝你呀,葉學長。”
他沒有說話,仍舊扶著李穗苗的胳膊。這里光線很暗,兩側是無人的包廂,對面是暗淡的雨霧,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風卷著泥土的腥味和植物的汁液進來。
身側灰色香根草的氣息如此安穩,妥帖。
對方蹲下身,檢查李穗苗的膝蓋有沒有受傷。
李穗苗不確定對方能否看清,她自己是不行了,母親都建議她服用魚油和維生素a。
空寂的走廊上沒有人。
“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呀”李穗苗小聲,“因為班長打電話叫你,你就來嗎還是有其他事”
對方不說話,只是用溫熱的大拇指腹部輕輕地貼了貼她膝蓋上被磕破皮的位置,有介乎于溫熱和火辣辣兩者之間的、敏銳又濕潤的疼痛。
他站起身,在黑暗中扶著她往前走。
“我知道你很好,非常非常好,是我見過最負責的學長,也是我的榜樣。今天我去做家教,那個小女孩認識你耶,”李穗苗說,“她還告訴我一件事,說從你的書里看到過我的照片。”
他的步伐放緩,配合著她的腳步。
李穗苗一瘸一拐地走“我沒好意思問她,是什么時候的書。因為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當面問問你更好。葉學長,你”
手電筒的光穿透走廊轉角處的喧嘩,涼涼的雨水和泥土腥氣迎面撲了李穗苗一身,一雙手伸手,下意識遮住她的眼睛。
溫熱的手掌蓋住李穗苗的眼睛,她的眼側感受到對方手掌心堅硬的繭。
下一刻,李穗苗聽到對面傳來葉揚書的聲音“祁復禮,你怎么扶著穗苗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