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知道金都尉是什么人,可能都會以為金都尉是在故意的擠兌他。
你們是真不知道大齊人對匈奴有多嫌棄嗎還主動申請當使臣,那跟主動申請流放三千里有什么區別
他微微笑了一下,很有一種“看破不說破”的意思,“以后,我怕是不會來了。”
金都尉問“為什么”
孟昔昭喝了口酒,嘆氣道“鴻臚寺少卿本就是一個過度的職務,不管陛下還是我爹,都不會讓我在這個職位上待太久,等我回去以后,估計要往上升一升,就是不知道會去六部,還是會外放,做個一地知州、知府。”
金都尉對大齊的官職也有所了解,三省六部,是最核心的朝廷機構,而一地的知府,管的地方就幾乎有半個左賢王庭這么大。
金都尉有點懵,今天還小小的六品官,明天就真去當小王啦
孟昔昭還沒說完,他悠悠的看向遠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那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未來“外放三年,說不定都用不到三年,我就會被叫回應天府了,到時候,中書
省和門下省,總有一個要讓我去,那時我已經是三品、乃至二品的大員,又怎么能再訪匈奴呢,如果我真的再訪了,恐怕你們就要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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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尉“如此說來,那也沒什么辦法,可這不是好事嗎,升官發財,不是你們大齊人最熱衷的事情嗎”
孟昔昭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是好事,可是,那樣我以后就見不到你了啊。”
聽他說出這么一句話,金都尉愣了一下,然后神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就像你們大齊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孟昔昭“也是,只是以后我錦衣玉食的時候,總免不了的想到都尉你在這邊受苦,我這心里,不太舒服。”
金都尉“”
“匈奴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差勁。”
也就是孟昔昭說這話了,換個大齊人來,金都尉肯定要當場揍人。
孟昔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這才明白他誤會了“我不是說匈奴不好的意思,我是說,都尉以后跟著左賢王,左賢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那都尉對左賢王如此忠心,肯定也會跟著吃苦,我這心里,不落忍啊。”
金都尉看著孟昔昭的眼神有點冷“鴻臚寺少卿,你今天說的話,就不算僭越了嗎”
孟昔昭放下酒杯,笑了笑“再僭越也要說,我是真心的想讓都尉好。”
金都尉冷哼“你是真心的想讓你自己好”
孟昔昭正色起來,糾正道“這你就錯了,我對我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知道你在大齊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我的事,我還在襁褓的時候,就已經被下了批命,我這一生,活不長久。”
金都尉一愣。
匈奴人信薩滿,這個教和佛教有共通之處,而且這個教的人,都極度迷信,比佛教徒瘋狂多了。
尤其他們特別相信預言和魔鬼上身這種事,聞言,金都尉臉色陡然一變“那你這是”
孟昔昭抿了抿唇,一副不想開口的模樣,但是看了一會兒金都尉的眼睛,他做了決定,孤注一擲般的開口“士為知己者死,我所求的,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榮華富貴,而是君脫離苦海,友得償所愿,親平安順遂。”
說罷,他痛心的望著金都尉,眼眶微紅“都尉就是我孟昔昭的友人,為何你卻不相信我的這句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