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低著頭,心臟高高的抬起。
大殿內一片寂靜,過了很久,才聽到詹不休的聲音,在這稀薄的空氣中緩緩傳蕩。
“家父是罪有應得,末將不曾怨過任何人。”
孟昔昭抿了
抿唇。
心臟緩緩的下落,但并沒有落到實處,而是不斷的下墜,仿佛即將墜入深淵。
孟昔昭說過無數的謊話,只要能達成目的,別說跟敵人稱兄道弟了,就是讓他去深情表白,他也不會有任何糾結,可此時此刻,站在此處,聽著詹不休說出自己一早就交代好的謊話,孟昔昭這心里,突然非常的不是滋味。
前面,天壽帝聽了,不知怎么,他突然笑了一聲。
這笑意味不明,讓人難以捉摸他到底是什么想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父親讓朕失望了,但愿你不會辜負朕的期望。”
這就是不會收回成命的意思,話已出口,他認了,詹不休還能繼續做他的游擊將軍。
聞言,詹不休立刻拜謝,他是跪著的,這一拜謝,就變成了要給天壽帝磕頭。
而天壽帝絲毫沒有要叫他起來的模樣,他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仿佛要看詹不休是不是真的對他一點怨懟都沒有,此時的大殿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然而這大殿里沒有針掉落,只有一個人,匍匐在地,行了一個于大齊人來說,最為卑微的大禮。
再沒人敢針對詹不休的身份說什么話,畢竟天壽帝已經擺明了他的態度,他不在乎這個,只要詹不休知趣,即使他是詹慎游的兒子,也沒關系。
不過,到底他的興致還是被詹不休敗壞了,封賞已經結束,天壽帝本想直接下朝,回去找妃子換換心情,但臨時想起來孟昔昭還要演示他那個手雷,于是,他讓秦非芒宣布下朝,然后單獨帶著孟昔昭去白虎門了。
本來他還想帶上幾個高官,最起碼樞密使耿文錦是要帶的,現在,心情不好,他直接改了主意,就自己一個人看。
孟昔昭今天也不敢耍寶了,他想看什么孟昔昭就展示什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天壽帝也感到了他身上那種懼怕的感覺,心里倒是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從匈奴回來的人不止孟昔昭一個,孟昔昭在家休息的時候,天壽帝覺得不過癮,又找了一個隨侍過來給自己講他在匈奴的經歷,那隨侍就講過,孟昔昭一開始把詹不休當成小廝使喚,后來慢慢的,發現了對方的實力,他才器重起這個詹統領。
想想也是,孟昔昭和詹不休,可是死敵,全天下都認為是孟舊玉害死了詹慎游,詹不休肯定也會這樣認為,他倆是不可能早就認識的。
所以還是丁醇膽大包天,不僅把人帶到了自己的身邊,讓他做統領,還特意把他帶出去,讓他跟著建功立業。
天壽帝這想法十分的不講道理,丁將軍怎么會知道匈奴一行能立功,在送親隊伍回來前,誰不是覺得,去這一遭,就是費力不討好的。
但他愿意這么想,誰又能攔住呢。
手雷的巨大威力讓天壽帝的心情又恢復了一點,但到底是沒恢復到早上那種狀態,所以,看完手雷,又跟孟昔昭把工匠要過來,天壽帝就回皇宮去了。
而第二天,他就召集幾個重臣
,商量了個把時辰,然后發出圣旨。
要丁醇收拾東西,三日之后,就領兵前往江州,在那休整,然后一鼓作氣,攻打南詔。
孟昔昭“”
真缺德啊。
這是連年都不讓人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