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南詔人看了一眼他們兩個,然后就把目光收回去了,而走到大街上以后,孟昔昭才低聲吩咐了賈仁良兩句。
賈仁良眨眨眼,目光很是疑惑,但他還是照做了。
于是,接下來,他們一主一仆,全都面無表情的走在街上,到了這邊以后,他們穿的都是南詔衣服,賈仁良不再做那副奴顏婢膝的模樣,挺直了腰,看著確實像那么回事。
他倆一直走一直走,都走到城門這邊了,城門內也有很多小攤販,孟昔昭大搖大擺的走過,故意把自己腰間獨屬西宮的腰牌露出來,然后不著痕跡的來到城門守衛身邊,扭過頭,對身后的賈仁良說了兩句哀牢語。
南詔守衛看他一眼,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而孟昔昭今日的任務已經完成,他也帶著賈仁良回去了。
直到遠離了人群,賈仁良才小聲問他“郎君,剛才您說的是什么意思”
孟昔昭回答“我說,今夜有空,你去給我叫兩個女人來,陪我喝酒。”
賈仁良“”
他一言難盡的看著孟昔昭“您說這個干什么”
孟昔昭看他一眼,在解釋和不解釋之間徘徊了一會兒,然后得出一個結論,還是解釋解釋吧,畢竟在這南詔國都里,他能用的人,真的太少了。
走到一個空曠的地方,四周都不可能藏人,站在河邊的柳樹下,孟昔昭裝作欣賞河景的模樣,對賈仁良說“因為我想讓那些守城門的人以為,我是南詔人,而且是西宮公主的親信。”
賈仁良吃驚的看著他。
這時候,孟昔昭又提到了他“至于你,是我這個親信的親信。”
賈仁良“”
他忍不住的結巴起來“我、我”
孟昔昭靠近他,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你害怕南詔人,他們屠殺隆興府手無寸鐵的百姓,還殺光了原先府衙里的所有人,其中不乏你的親朋好友,他們毫無生氣的樣子,一定讓你肝腸寸斷、心驚膽戰,可有些事,再怕,也要做。賈仁良,你是一個秀才,連舉人都沒有考中,可你能在府衙里當主簿,而不是在村子里做什么教書先生,這就說明,你是個有本事的人。”
賈仁良聽得抿緊了唇。
被認可了,他當然感到開心,可想到孟昔昭認可他背后的原因,他又膽怯了。
他以為孟昔昭接下來還會繼續夸他,誰知道,下一秒,他話音一轉“可你再有本事,做到主簿這個位子上,也已經到頭了。”
賈仁良“”
他忍不住的抬頭問孟昔昭“您不是說要帶我一起回應天府嗎”
孟昔昭回答的毫無愧疚心“我是這么說了,但應天府里也是什么人都有,我好像從未說過,會讓你升官吧,到時候把你往應天府衙一放,估計你連主簿都做不了,應天府衙可是人才輩出,哪怕主簿,也是正經的舉人出身。”
能不能回去都兩說呢,但聽著這些話,賈
仁良還是急了,他剛想說什么,就見孟昔昭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話。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先聽我說,有才者如過江之鯽,懷才不遇的人更是滿大街都是,不信的話你便去問,一塊石頭扔下去,砸在齊國、乃至砸在南詔的隨便一條道路上,被砸中的人,十之八九都會認為,他們很厲害,只是缺一個表現的機會。”
賈仁良愣愣的看著他,卻沒有反駁。
因為他知道孟昔昭說的是事實,世人自愛,自愛的結果就是,很容易對自己判斷失誤。
但被這樣毫不留情的指出來,賈仁良還是覺得很難堪。
這時候,孟昔昭望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當然,我認為他們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