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煩的對郁浮嵐說“你自己看。”
郁浮嵐不明就里,湊過去,然后從那道縫里看見,剛剛還坐的筆直的太子,如今已經懨懨的歪在了孟昔昭的肩膀上,孟昔昭也不推開他,還抿著唇,替他把掉落的頭發,又攏回了后面。
郁浮嵐一開始還什么都沒看出來,只疑惑張碩恭為什么要讓他看這個,而盯了一段時間之后,他的臉刷一下就綠了。
張碩恭看他鯉魚打挺一樣的直起腰,滿臉僵硬,這才冷笑一聲“懂了”
說完,他上下打量他一眼,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嫌棄“榆木腦袋。”
郁浮嵐“”
*
里面,孟昔昭和崔冶都沒有說話。
崔冶在等著藥效發作,而孟昔昭在緊張的等他藥效發作。
他一緊張,手里就想捏點什么,沒東西捏的時候,捏自己手指,如今有東西捏,他就捏崔冶的衣袖。
崔冶垂眸看著他的動作,突然說道“我原與二郎一樣,是個短命鬼。”
孟昔昭重復捏衣袖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很快,他又繼續起來,聲音聽起來也十分平靜“這話可不對,不管有沒有我,殿下都是會長命百歲的。”
崔冶“哦為何這么說”
孟昔昭“因為際遇啊,縱使這世上沒有我的存在,殿下還是會遇見神醫,治好這舊疾,然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往后的每一日,吐息之間,都是輕快的味道。”
崔冶順著他說的去思考,然后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或許吧。”
“或許沒有遇到二郎,我便會像二郎說的這樣,可我如今遇到了,從此,江河湖海,都不如二郎注視我時,眼中映出的小小倒影。”
崔冶的腦袋就在孟昔昭的肩膀上,他說的每句話,都像是一個鉤子,能順著耳朵,直接鉤動孟昔昭的腦髓,讓他渾身既自在,又不自在。
孟昔昭望著前方,嘴角輕輕的勾起,然后小聲問“我有沒有說過,你說話總是黏黏糊糊的。”
崔冶“沒有。”
停頓一下,他又補充道“但如今想來,似乎有幾次,你的眼神這么說了。”
孟昔昭這回徹底忍不住了,抿著嘴,他樂起來,肩膀也一顫一顫的。
崔冶抬起了頭,孟昔昭以為他是被自己顛的不舒服了,帶著笑意的看過去,卻看見崔冶臉色煞白,雙手用力的支撐在身側。
孟昔昭一怔,他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來送圣旨的太監,叫萬懷信。
這人還不是一般的太監,他是皇城司的副都知,也是皇城司的二把手。
地位僅僅在秦非芒之下,而且因為秦非芒天天都要跟著天壽帝,所以很多時候,皇城司的事務,都是他來處理的。
能把這樣的人派出來送圣旨,可見天壽帝有多在乎貞安羅這個死對頭。
在皇城司吆五喝六習慣了,萬懷信也有點飄,一開始他還怕太子,不敢緊著催,只是偶爾提一句,可一天一夜都過去了,太子還沒有要回去的動靜,這哪行,這樣,他回去也交不了差啊。
而且太子始終都在西宮待著,門口還全是他的人把守,他想進去看看太子如何了,都不行。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萬懷信身為皇城司實際的老大,他能不知道么,太子十天有五天是病的,可那五天里,有三天還是裝的呢
我的祖宗呦,都這時候了,你就別
裝了吧
萬懷信篤定崔冶一定是裝的,于是,他就在西宮前面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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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天壽帝都搬出來了,話里話外,就是說太子不見他,一定是有問題,若抗旨不遵,哪怕是太子,也難辭其咎。
萬懷信仗著自己副都知的身份,還有天使的差事,他知道別人不敢碰他,所以鬧騰的那叫一個歡。
張碩恭額頭青筋迸出,恨不得當場把他砍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