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聽到孟昔昭敢這么跟自己說話,他非要抬起手,嚇唬嚇唬他不可,但現在他已經心如止水了,整個人都不悲不喜起來,看他一眼,仿佛認命般嘆了口氣,孟舊玉合上公文,揉揉額角,問他“說吧,到底什么事。”
孟昔昭嘿嘿笑了兩聲,然后走到孟舊玉身邊,一邊諂媚的給孟舊玉添了杯茶,一邊對他說“爹,有人跟我說,歲末丁將軍等人就要凱旋了,之前陛下已經定好了對這些人的封賞,可那畢竟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彼時丁將軍等人只是攻破了南詔都城,而待大軍凱旋,南詔國土的十分之九都納入了我大齊版圖當中,此等大功,必然是要再度封賞的啊,不然的話,豈不是寒了眾將士拼死報國的心嗎”
孟舊玉“”
他警惕的看著孟昔昭“此事不勞你操心,陛下與耿樞密自會定奪。”
孟昔昭毫不掩飾,直接嘲笑一聲“哈,耿樞密忙著給自己扒拉好處呢,哪有心情管這些,更何況,這所謂的封賞,一旦從耿樞密那里過了手,能到將士手中的,也就剩下三分之一了。”
這還算多的,下放的過程中,還會被層層扒皮,有時候三分之一都留不下。
孟舊玉再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沒法虧心的說一句耿樞密才不是這樣的人。默了默,他不再言語,而是問他“那你說這些,是想做什么,給大軍邀功”
孟昔昭連連搖頭“自然不是,我一小小府尹,哪有說這話的資格,況且陛下最近連我也不待見上了,這您應當看得出來。”
孟舊玉“”
他總共就倆兒子,然后兩個都得罪了天壽帝。
眼看著記在孟昔昂身上的仇,快要被天壽帝忘了,然后李淮的事一發生,孟昔昭又被記了一次,搞得連孟昔昂也被連坐了,月初的時候剛被找個由頭,罰了兩個月的俸祿。
幸虧有姜放為他求情,要不然,可能就跟自己一樣,都要給天壽帝打一年的白工了。
說起來姜放是自己的死對頭,自從姜放回到應天府,兩人同朝為官開始,每年,姜放都是彈劾自己的主力軍,本以為大郎進了御史臺,首當其沖就是被他穿小鞋,誰知,他竟然還挺欣賞大郎的,言行舉止當中,竟然多多少少有把大郎當個后輩提攜的意思。
該不會是想吸納大郎,去他們門下省,然后攛掇他六親不認、大義滅親,跟著一起彈劾自己這個親爹吧
孟舊玉的思路越來越遠,孟昔昭看著他神情越發詭異,卻仍舊一言不發,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晃,
“爹,我剛才說什么,你聽見了嗎”
孟舊玉被他晃的回了神,輕咳一聲,假裝剛才走神的不是自己聽到了,你自己不想去替大軍邀功,便要我替你去,這倒是個收買人心的好事,可是二郎,恕我直言,那些軍漢可不會領咱們家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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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還暗示孟昔昭“你忘了咱們家的光景了”
那哪能忘呢。
他們家,可是天下第一大奸臣之家呢。
孟舊玉說得對,只要這個罵名還背在他身上,別說孟舊玉了,就是孟昔昭,都不可能從武官那里討到一分的好。
孟昔昭默了默,重新笑起來“事在人為,反正就是說幾句話的事,也不費什么工夫,況且爹你多厲害呀,陛下向來都喜歡你,哪怕我和大哥拼命的給你拖后腿,你在陛下心中,依舊屹立不倒。”
說到這,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爹,你是這個。”
孟舊玉捋著胡子,被他這直白的馬屁拍的身心舒暢,同時,還有一點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