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理孟昔昭懂,孟舊玉更懂,所以,他點完頭以后,很快就說道“我去跟你娘說一聲,今晚便不回來用膳了,兵貴神速,既然咱們父子還不夠分量,那就再找一些有分量的人來。”
最好是格外看甘太師不順眼的,做夢都想讓他從太師位子上下來的。
孟昔昭和孟舊玉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說出一個名字“閆順英。”
極偶爾的時候,孟昔昭的心里也會浮現出淡淡的愧疚感,他真不想逮著一只羊薅羊毛,可是這只羊長得太肥美,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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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舊玉去找閆相公敘舊,而孟昔昭覺得就這么干坐著也不合適,于是他也沒用晚膳,而是留了個口信,就回了自己那邊,派人去給太子送信,讓他也幫個忙,跟著一起落井下石。
在孟昔昭被南詔人擄劫的時候,太子走投無路,去求了司徒相公,司徒相公從未表現過與太子的親近,可他當時確實幫了他大忙。
如今又是一個關鍵時刻,太子再次上門,司徒相公并不驚訝,只是聽完他的來意之后,變得比以前沉默了很多。
太子也不讓他當場表態,還對他行了個學生禮,一國儲君能有這樣的風度,真是非常難得。
然而司徒相公看著他,心里想的卻是,也不知道等他脫離了如今的孤立無援狀態,還會不會再保持這樣的謙遜態度。
司徒相公在家里深思的時候,沒一會兒,下人來報,姜御史來了。
姜放和司徒相公的關系更為親密,都不用司徒相公說什么,他直接就走了進來,而且一見面就提起了同樣的事。
陛下對甘太師大怒,孟舊玉和閆順英聯手,準備對甘太師下刀子了。
明明還沒影的事,但姜放說的無比篤定,司徒桓默默看著他,問了一句“是孟家那小子跟你說的”
姜放“是孟大。”
說完以后,他又強調一遍“孟大品性不錯,比孟家其他人強多了。”
司徒桓“”
兩三年前他就動了心思,想要回老家,但一來陛下不準,二來,他有點放心不下自己的學生和老友。
就像姜放,明明也曾是橫空出世的天才,但在為人處世上,笨的還不如一只猴。
孟昔昂是姜放青睞的后生,司徒桓只見過幾次,沒有什么交流,但僅僅看了幾眼,他也能看出來,吸引姜放的,絕不是孟昔昂的品性,而是孟昔昂那二愣子一般熱愛橫沖直撞的特質,怕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神韻。
而且,別說孟昔昂比他們家的人都強了,在司徒桓眼中,他怕是孟家人里,最差的一個。
孟舊玉就不提,孤身在朝堂,還完好無損的堅持到了今日,這本身就已經能說明他有多厲害了;而他那個小兒子,那個看起來草包、除了橫行霸道什么都不會的幼子,更是讓他深深忌憚。
人們對他的印象都是草包,
可凡是交到他手上的事,沒有一件不是漂亮的完成,人們只注意到了他喜歡欺凌別人、對誰都橫眉冷對,卻很少能記得住,他連立大功,每一件單拎出來,都能被人吹噓一輩子,躺在上面吃一輩子的功勞本,而孟昔昭他非但不吹噓,還故意的讓眾人遺忘這些。
他是想低調
不,一個能和三司使吵到御前告御狀的人,這輩子就跟低調二字絕緣了。既然不是低調,那又為什么放著流芳百世的名聲不要,卻專撿不好的名聲往自己身上安。
除非他所謀巨大,一時的名聲,并非他的追求,而且他知道,來日方長,年輕,是他最大的優勢之一,此時他可以利用年輕謀事,以后,他也可以利用年輕,慢慢經營更多的東西。
三皇子、呼日恰、貞安羅、邱肅明,而現在,又輪到了甘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