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默默的看著她。
讀書而已,宮中從來都不缺經史子集,這個沒什么可說的,滿足,通通滿足。但蘇若存這個狀態她自己可能沒察覺到,事情過去了,她人也跟著放松了,所以字句之中,總是帶著已逝的人。
罷了,哀悼這個過程,對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孟昔昭也不想提醒她,不過,他打算做點別的,分散一下蘇若存的注意力。
崔冶最近被大臣催婚催的頭疼,這兩件事可以一起安排。
那就是,從宗室當中過繼一個孩子過來,給他立成太子。
崔冶不必說,他平等的疏遠每一個姓崔的人,要不是登基為帝了,他恨不得把自己從崔氏族譜里踢出去,指望他視若親子一般的教養小太子,那是不可能的。
而孟昔昭自己說實話,他也沒那么好心,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坐的位置,孟昔昭打的主意是自己退休后,帶著崔冶一起退休,從他完全不打算照顧一下新帝就能看出來,他只是缺個合適的繼承人而已,至于繼承人會經歷那些風霜雨雪,他便有心無力、也不太想管了。
真當兒子養,萬一他不舍得了怎么辦,而他不舍得走了,那養這個兒子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交給蘇若存,讓她來教育是最好的安排,若她不愿意,那就安排一個加強連的太子少傅,讓小太子在學海中徜徉著長大。
這事孟昔昭之前就跟崔冶提起過,他沒有任何意見,而他們只是提了提,并沒有商量過要過繼哪個孩子,孟昔昭回去之后,就尋思著要不要搞個宮廷夜宴,讓所有王爺都帶著自
家孩子進宮玩一趟
而在他沉思的時候,秦非芒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在不遠處欲言又止的看著他,孟昔昭察覺到,剛看過去,就見他一個箭步,來到自己面前,深深的彎腰。
“孟三司,老奴想跟您求個恩典。”
孟昔昭“秦大官,本官只是三司使,這恩典,你應該向陛下去求。”
秦非芒心說,求你不就等于求陛下了,而且求陛下,陛下還得跟你商量,那我為何不直接求你呢,還能省一道手續。
秦非芒不起身,顯然是鐵了心,看在周圍沒什么人的份上,孟昔昭不跟他計較了,只對他揚揚下巴“什么恩典,你先說給我聽聽。”
秦非芒得令,立刻說道“自先帝去后,老奴連日悲傷的不能自已,深感體力不濟,前日得太醫診治,說老奴年事已高,怕是”
孟昔昭也不管他說的和實際情況出入有多大,直接打斷他“你這是要乞骸骨”
秦非芒低頭“望孟三司成全。”
孟昔昭“”
該走的不想走,不該走的,倒是主動來求了。
他沉默著,秦非芒見他不像生氣的模樣,便繼續說了起來,還就是這幾天的太妃事件,讓秦非芒動了心思,新帝雖然把他放在身邊,但并不重用他,因著后宮沒有他的女眷,他也不是非得要內侍在身旁伺候,有什么事,他一向都找身邊的那個姓張的侍衛。
若就這樣一直輕松的待在宮里,秦非芒也不會冒出這種想法來,但他從來都是個有危機意識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孟昔昭眼里沒有多少價值,他們也不是親朋的關系,所以很難說某一天孟昔昭要是缺錢了,會不會直接就把他這個人形撲滿給一錘子砸碎了。
此時他離開,還能給孟昔昭留個識時務的好印象,至于自己貪的那些銀兩,秦非芒肉痛的決定,拿出九成來,換自己的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