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反倒是兩個人坐著,冷冰冰的對峙。
詹不休問“為何要嫁去月氏。”
孟嬌嬌哭鬧不止都問不出來的答案,如今,詹茴只沉默了一陣,就回答了他。
“我不信任皇帝,也不信任朝廷。”
詹不休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所以你就要嫁給月氏的太子”
詹茴“對,這樣有朝一日,若皇帝想要對你動手,你便有處可去了。”
詹不休怔了一下,然后怒吼出聲“我不需要你來為我圖謀后路”
詹茴沉默了片刻,說道“那哥哥就當做,我是為我自己圖謀后路吧。”
詹不休被她噎的說不出話,好半晌過去,他才重新開口“你明知道,如今的陛下和崔琂不一樣。”
這一點詹茴承認,可是詹茴又道“如今不一樣,不代表以后也不一樣,伴君如伴虎,爹和先帝也有過君臣相合的日子。”
“那你又如何知道,月氏太子不會也變成那個樣子”
詹茴“我不知道。”
詹不休一愣,他看著自己的妹妹抬起頭,像是有些無奈般,對自己淺笑了一下“就當這是一場豪賭,哥哥的賭注在齊國,我的賭注在月氏,兩邊都能贏,自然皆大歡喜,只贏一邊,那贏的那邊,就是我們的退路,若兩邊皆輸,便是天要亡我詹家。至少若真的走到那一日,我也曾嘗試過,自可灑脫迎接那樣的結局,而不至于像阿娘一般,以淚洗面,絕望自戕。”
詹不休愕然的看著她,他們二人的母親,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他們幾乎從不提起她,詹不休以為詹茴那時候年紀小,已經忘了阿娘是什么模樣,沒有想到,她記得,而且記的那么清楚。
喉嚨里盤桓著許多的話,可這些話,他根本說不出口,最后他只能硬邦邦的質問“你這樣做,可考慮過祖父”
提起祖父,詹茴臉上的淺笑漸漸隱沒“是阿茴不孝,在家中時已給祖父磕了頭,凡事就是如此,顧此便要薄彼,祖父說不怪我。”
詹茴垂著頭,聲音十分平靜,可她幾乎就是詹不休養大的,詹不休知道,她越這樣,心底越是不平靜。
他妹妹是個不會哭的悶葫蘆,哪怕心里有委屈,別人也沒法知道。
詹茴沒有對他說完全的實話,她隱瞞了一部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嫁去月氏有諸多的風險,她又何嘗不知,在答應之前,對于那些風險,她必然是已經再三的考慮過,并做出了相應的對策,這些對策可以讓她與齊國割裂、與詹家割裂,無論如何,承受后果的,都只有她一人而已。
這是他的妹妹,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所以他無比的明白,那些對策,會是多么的決絕與果斷。
心頭一陣無力的感覺劃過,像一把刀,把他割的皮開肉綻,他說他妹妹是悶葫蘆,但他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里去,即使這樣難受,他也只是淺淺的閉了閉眼,把心中的苦楚,都按了下去。
再睜開眼之后,他好像已經不再生氣了。
他對詹茴說“想回來的時候,告訴哥哥,哥哥去接你。”
這一句哥哥去接你,代表著他個人與月氏的敵對,而若真的到了那種情況下,恐怕齊國也是他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