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完全聽不懂他這語無倫次的說的都是什么。他接過順子遞過來的紙包,隔著薄薄的油紙感覺到里面應該是兩個燒餅。
順子掉頭跑了,至始至終,沒敢抬頭看一眼秦時。
木門在秦時的眼前闔上。秦時最后看到的畫面,是順子低著頭爬上了最后一輛馬車,似乎還舉起袖子抹了一把臉。
秦時有些無語,這小子不會是掉眼淚了吧
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唉,這叫什么事兒。就算不想再帶著他同行了,明說就可以了,他也不會死乞白賴的非要纏著他們。
秦時把燒餅塞進口袋里。他現在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訓練服,吳九郎給他的那一身換洗衣服還在馬車上,也忘了拿。
秦時嘆了口氣,開始打量院子里的情形。
進了院子,之前聞到過的那種腥臭味更加濃烈,而且從院外看不見什么,但院子里的墻壁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噴濺狀的黑色痕跡。
秦時是上過戰場的人,看到這樣的痕跡,頭皮也不禁麻了一下。
秦時低頭,用腳尖小心地碾了碾土地,踢開最表層混著碎石的干土,秦時看見了土層下面被鮮血浸透的黑色土地。
秦時只覺得一股寒意漫上心頭。
這么多的血跡,會有多少人死在這里
于是這個院子其實是一個屠宰場
院子大小不到二百平,挨挨擠擠地坐著六七十個人,有像他一樣獨自一個人的,也有一家三四口的,還有一個年輕婦人懷里抱著一個三四個月大小的嬰孩,神情麻木的靠在墻上曬太陽。
一眼看過去,有一半兒都是老弱婦孺。只看這些人的形貌,秦時會覺得這里像一個收容流浪漢的收容所。
當然除了老弱病殘,院子里也有青壯年。比如縮在角落里的三個人,其中一個蒙著頭半躺在地上睡覺,另外兩個守在他身邊。他們身上都是粗布短打,但眉眼之間自帶一股機敏勁兒,不大像是流浪漢的樣子。
這兩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紀,其中一個眉眼方正,面容顯得格外沉靜。另一個則長著一張娃娃臉,上下打量秦時的時候,眼神里多少還帶著幾分好奇的意思。
秦時覺得這幾個人身上應該是帶點兒功夫的。
有人拽了拽秦時的褲腿,可憐巴巴的問他,“兄弟,有吃的嗎孩子都餓壞了。”
秦時低頭,見腳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懷里護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兒瘦瘦的一張小臉,看人的時候眼神怯生生的。
“我拿銀子跟你買,”中年人大約是看見了順子給他塞東西的一幕,神情很是殷切,他從懷里掏摸了半天,摸出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碎銀子。
秦時嘆了口氣,摸出懷里的油紙包,取出一個燒餅遞給了他懷里的孩子。
中年漢子眼睛一紅,連忙把手里的碎銀子遞給秦時,秦時推開他的手,輕聲說“一個燒餅,不值錢。”
他從一群衣衫襤褸的漢子中走過,將另一個燒餅塞給了那個抱著嬰孩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有些回不過神來,木呆呆的看著秦時。
秦時卻已經回到了木門邊,在那個抱孩子的中年漢子身邊坐了下來,“大哥,勞煩你跟我說說,這里是個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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