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只見楊戩微微頷首,繼續說道:“錦衣衛指揮使胡忠孝曾在湖州府找上我,有意無意間言明了圣上對此事的態度,好像也在有意促成我和王嫦曦的婚事。”
“楊郎!”
卻見譚宛琪聽聞此言,蹙眉說道:“此事恐怕未必盡是好事,福禍相依,究竟是福是禍,宛琪一時卻也難下斷言了。”
“怎么說?”楊戩微微皺眉問道。
只見譚宛琪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萬寶樓雖然依附在東廠名下,可真正的東家卻是當今圣上。這半年來,萬寶樓大掌柜在圣上的幫助下已然取代了紫禁城內廷十二監四五處要緊的部門,圣上對東廠的態度已然很明顯了,早晚是要對東廠大都督魏魁下手的。”
“我原本以為當今圣上只是想取締東廠,讓萬寶樓的姑娘取而代之,可現在看來......當今圣上想要對付恐怕不僅僅是東廠,還有內閣!”
楊戩聽完譚宛琪所言,只一思忖間便已明白了過來,駭然道:“你是說......”
譚宛琪點了點頭,沉聲道:“當今閣老膝下只有王嫦曦一女,并無其他子嗣,所以一直將其視為掌上明珠,關心的緊。如果當今圣上真的和閣老一條心,便絕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如此縱容你!”
“若有朝一日,楊郎你真的將那王嫦曦給娶進門;若有朝一日,圣上收拾完東廠,要對內閣出手......敢問楊郎,屆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楊戩聽聞此言,頓時只感一陣頭疼,沉默片刻后,搖了搖頭,凝聲道:“內閣首輔王守正乃當今大儒,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其勢絕非魏魁能比。”
“不說他人,只說那兩江巡撫嚴寬、隴西總督唐潤、兩廣總督洪武、雲貴名儒李成孝......這些人,各個都是封疆大吏,各個都出自閣老門下,紫禁城六部如今也唯王閣老馬首是瞻,如果要動王守正,只怕整個大明天下都會動蕩不安,這樣的影響,圣上不會想不到!”
“如果真有那一天呢?”譚宛琪看著楊戩,凝聲問道。
楊戩聞言不語,皺眉思忖良久后,徑直翻身下榻,一邊穿戴起衣物,一邊似是做下了決定,只見其冷聲說道:“卻也簡單,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楊戩不做墻頭草,屆時哪家的拳頭更硬,我便去借哪家的勢!”
“終有一日,待我羽翼豐滿,我楊戩......只為己謀利,只遵從本心!”
說到這兒,回頭看了眼床榻上的譚宛琪,笑道:“生意人從不會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你父親不愿在我身上壓下全部身家,這點我理解,你也不必去與家人交惡。我楊戩能得你譚宛琪一人相助已然足夠,終有那么一天,我會讓你家中父老都知道,你譚宛琪,沒有壓錯寶!”
言罷,淡淡一笑,返身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