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縣北城,鴻運賭坊。
時近巳時,鴻運賭坊外熙熙攘攘圍了一群百姓,不斷朝賭坊里頭探頭張望、指指點點。
只見賭坊大堂內,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十數名楊家村弟子癱倒在地哀嚎呻吟著,大堂正中,于毅手持一柄縣衙水火棍,橫指攔在自己身前的王林等人。
“于大人,這鴻運賭坊乃是本相驛丞楊戩楊大人的產業。您和楊大人同縣為官,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做事還需為自己留一份余地為好,若是把事情做絕了,恐怕對大家都沒什么好處!”
只見王林領著手下十多名弟兄,身著官驛灰色圓領皂衣,攔在于家父子二人身前,冷聲說道。
于千聞言,搖了搖頭,嘆笑道:“呵呵,看來那楊戩平日里在石縣還真是作威作福慣了,便連其手下一名不入品秩的驛卒,也敢來教老夫如何做官!”
言罷,神色一冷,也不去理會王林,朝于毅吩咐道:“毅兒,不必留手,若再有人膽敢橫加阻攔,一并將其打翻,關進縣衙大牢去!”
二人對話間并有說破王林和其一眾下屬錦衣衛的身份,畢竟門外還有那么多百姓看著。其實王林如今說來也是從七品的錦衣衛小旗,要是單論官職,也就比于千低了半級,且真正論起權利來,王林或許還能壓這于千一籌。
只是憑著于千的底蘊和性子,即便是這王林當眾亮出了錦衣衛的身份,他也不會怕了。
“你敢!”
王林見狀怒喝一聲,招手一揮,身后十多名緹騎下屬立時便將于毅團團圍住,行動站位之際錯落有致,卻非楊家村的那些鄉漢可比。
而楊旱見此,也掙扎著起身,抹去嘴角鮮血來到王林身旁,冷冷的看著于毅。
于毅單手持著水火棍,環視四周一眼,見那些個緹騎漢子步態神情皆深冷無比,便是比之大明邊軍也不遑多讓,還有那楊旱,一身武道顯然已至先天之境,心性亦屬上佳,心下不由暗嘆:“可惜了這些大好兒郎,入了歧途,為虎作倀。”
隨即神色一冷,便要動手。
“吁~”
就在此時,賭坊門外馬蹄聲響起,圍觀百姓見了楊戩,皆紛紛避讓出了一條路來。
“于大人,你這是要做什么?”只見楊戩領著馮勇,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踏入賭坊正堂。
“是他!”
雙方這一見面,心中卻皆是微微一楞,而那于毅神色間也露出了一絲凝重。原來,這楊戩卻正是他們此前在京師永定門外見過的那名錦衣衛!
“我道這于千為何敢如此有恃無恐,愿來此人不但與王家相交非淺,其子于毅,竟也是一名實力不俗的傳承者。”只見楊戩心下暗道一句,隨即神色一肅,來到于千身前,抱拳說道:“于大人,敢問楊某何處得罪你了,竟然要讓你親自帶著兒子來拆我的賭坊?”
“父親......”
此時,于毅來到于千身旁,皺著眉頭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于千搖了搖頭,伸手打斷。
隨后,只見于千朝楊戩施禮回道:“楊驛丞,本官初來石縣,你我之間亦無私怨。只是本官身為石縣縣令,所行所言,便要替石縣的百姓著想......”
“你這座賭坊開在北城鬧市之中,乃是一縣之地五毒靡亂之根源,于百姓有百害而無一利,本官身為石縣縣令,自然是要將其給封了的。”
“五毒靡亂之根源?”楊戩聞言,啞然失笑道:“于大人此言言過了吧,這鴻運賭坊已在石縣開了十多年,若是能把石縣攪亂,豈非早就亂了?”
“況且我《大明律》中,好像也并沒有明文規定,不準商家百姓私設賭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