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奉了幾盞茶后,榮國公才與楚嵐下到第二盤棋,方云蕊不大懂棋,不過還是知道這兩人的棋下得不大順暢,她抬頭看了幾次,每次都是國公府眉頭緊鎖,一副思索的模樣,楚嵐卻一臉云淡風輕。
好不容易下完了第二盤棋,榮國公坐得實在疲累了,他年紀大了腰背自比不上楚嵐,便說要回去歇著。
方云蕊聞言連忙起身相送,榮國公笑道“你可懂棋可知道今日我們誰贏了”
方云蕊知道是誰贏了,但還是搖了搖頭,回道“我并未學過,看不懂棋局。”
“嗯,你年紀是還小。”榮國公想著她那幾盞香茶,對楚嵐道,“青出于藍,下棋我是比不上你了,有空你教教她罷。”
楚嵐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只走到外廳,榮國公就讓他二人止住了腳步不讓再送了。
方云蕊福了一禮,再起身卻沒在身側看見楚嵐,正想回身去找,腰上卻被一只手臂緊緊一攬,她直接就被攬到了楚嵐懷里。
她大驚望了眼外面,低聲急道“這是榮壽堂”
楚嵐沒有理會她,他好整以暇地像是抱了只貓那么輕松自然,攬著方云蕊就坐到了棋盤邊上,方才他與榮國公手談的位置。
“想學棋”楚嵐淡聲問她。
他身上有股隱約的蘭香,夜里燈燭模糊看不清楚,白日里她又從不敢抬頭正眼去看,此刻她結結實實坐在楚嵐懷里,倒是才將他的面貌看了個真真切切仿佛四君子之蘭化為了人身一般,冷澈的眉目清晰映在她眼中。
“學堂里沒有教過。”方云蕊道,能多學一點東西就能多一條出路,她自然是想學的,但是這件事不是她能強求來的,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所求,不能將自己的努力白費在學棋上,便只能這樣表露了一句,希望楚嵐能夠不計回報地教她一點。
楚嵐并未再應答,而是從桌上執起一枚白子,這副棋的白子是用上好的美玉制成,方才他與榮國公對弈時所用的便是白子。
方云蕊看著他修長如竹的手指夾著那枚剔透的玉子,正以為他要大發慈悲地教教她時,他卻將手中的玉子丟進了她的掌心。
聲音依舊是涼薄的“你覺得你能吃下幾枚”
方云蕊看著手心那枚白子,愣了愣,不解地問“什么”
因著暑熱,她掌心泛著薄紅,映得那枚白子愈發純潔,楚嵐一只手臂緊緊箍在她腰上,另一只又拾起一枚白子,同樣地丟進了方云蕊手中,而后那只手順著她小腹摸了下去。
方云蕊面色一白,看著那兩枚棋子心底發寒。
昨夜雖是沒受什么傷,可仍然很是紅腫著,關鍵是從頭至尾,楚嵐都是不怎么主動的,他就是要勾著她去求他、誘她,慢條斯理地把玩著她
她清楚這都是自己求的,可那是在楚嵐的房中,而不是在榮國公的榮壽堂。
此刻榮國公還在內室休憩,棋室距離外院不遠,甚至還能聽見下人斷斷續續的交談聲,方云蕊震驚地望著楚嵐,他竟要她在這方才與自己祖父手談過的地方,吃下這幾枚棋子
昨夜過后,哪怕是今天早晨,方云蕊都認外人說他楚嵐是端方君子、俊逸清舉,可現在她對楚嵐的認知全然崩塌下來,甚至暗悔了一絲她選擇楚嵐求救會不會是個錯誤
可事實由不得她后悔,這整個楚家除了楚嵐之外,她根本無人可選。
大房無子,三房嫡長子楚平是個與劉善不相上下的浪蕩子混賬,庶子楚江本就無權插手這些,她能選的人只有楚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