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去箱子里翻出本信紙,正找筆,陳寄北遞給她一支。
鋼筆已經有些年頭了,邊緣處微有摩痕,卻保養得十分精心,筆蓋處還刻了個小小的“月”字,像是別人留給他的。夏芍只道謝接過,沒多問。
她直接左手拿筆,洋洋灑灑寫了封舉報信。
寫完交給陳寄北一起寄,陳寄北低眸望了眼上面歪七扭八的字,“你別告訴我你是左撇子。”
字難看怎么了好多左撇子用左手寫的還沒她這好看呢。
夏芍懶得解釋,把筆扣好還給他,“寄的時候小心點,別讓人看見。”
兩口子繼前天聯手換酒換人,在劉大軍的問題上達成了第二次合作。
第二天陳寄北婚嫁結束,重新回單位上班。夏芍把昨天的包子熱了熱,又打了面子粥,煮了兩個雞蛋。陳寄北吃完上班走了,她也準備去小市場看看那小姑娘帶來的旱煙怎么樣。
何叔炕盤得不錯,暖和,晚上糊上兩層牛皮紙,明天差不多就能睡了。
這讓夏芍更堅定了請何叔盤小炕,不把兩個炕都換了,她這心里總有陰影。
回來的時候夏芍不僅拎著旱煙,手里還抱了個紙殼箱。
那小姑娘除了旱煙,還在賣家里老母雞孵的小雞仔,一個個嫩黃的小毛團挨挨擠擠在紙箱子里,不停發出稚嫩又輕細的啾啾聲。夏芍看天有點不好,像是要下雨,就把雞仔包圓了,讓對方早點回家。
日子要長久過下去,肯定不能什么都出去買。養幾只雞,母的下蛋,公的吃肉,正好。
陳寄北回來看到,什么都沒說,倒是出去觀察了下院子里對門孫清家的雞籠。
他這人就這樣,話少,偶爾開口不好聽的還比好聽的多,夏芍也懶得過問。
搭伙過日子嘛,舒心就行,彼此都給對方留一點空間。
沒兩天,夏芍家的盤炕工程又轟轟烈烈開始了。看到何叔背著工具再次登門,孫清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這才幾天,你們又把炕弄塌了”
夏芍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陳寄北帶著旱煙去找何叔的時候,何叔也是這么問的。
無奈,夏芍只能多解釋了一句,“炕沒塌,就是北邊的小炕不好燒,不熱。”
“你們兩口子又不睡那邊。”孫清還是不能理解。
夏芍要不是自己睡塌過一次,對這些可能比她還大的老炕實在無法信任,也不能理解。
炕不好燒的原因有很多,夏芍家北邊這個,主要是煙道修得不好,通風不暢。
“這回可得拆磚了,整個煙道全得重砌。”何叔又拿出了他那個裝旱煙的口袋,一邊卷一邊忍不住問夏芍“小丫頭這煙是在哪買的夠味兒,還有股子香。”
“您抽出來是什么香了嗎”夏芍笑著問他。
何叔還當真將煙點燃,仔細吧嗒了一下嘴,“說不出來,反正挺香。”
“我在上面噴了些白酒。”夏芍這才說出實情,“您在家也可以這么弄,噴上點白酒,密封一段時間再重新晾干。要是有蜂蜜,噴上點稀釋的蜂蜜就更好了。”
上輩子她爺爺就是這么調的旱煙,老爺子跟何叔一樣,都覺得再好的煙卷也趕不上老旱。
挑旱煙老爺子也有一手,不僅要看顏色、光澤,還要上手抓。抓起來扎手的,通常都比較好抽,抓起來手感發綿的就不要買了,絕對不是好旱煙。
何叔沒想到這煙還是她調過的,“我說我買了大半輩子都沒碰上這么好的煙,怎么你一來就碰上了。”
何叔又細抽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真品出一絲極淡極淡的酒香。
他忍不住瞪自家兒子,“你什么時候能學學寄北,有點正事,也給我說個這么貼心的媳婦兒回來。一天天就知道瞎玩,你妹子比你小三歲,都比你懂事。”
今天食品廠休息,何二立也跟過來幫忙了,只覺這一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
“大哥不是說媳婦兒了您想抽煙,找我大嫂去。”
“是我想抽煙的事嗎”何叔氣得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