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萍還沒反應過來,然后她就聽醫生說“好好養著吧,他這以后也不能生了。”
“不、不能生了”劉鐵萍白眼一翻,當場昏了過去。
楊巧云也想昏,見她倒了眼珠子一轉,又扶住了墻,干嚎“哎呀我滴個大軍啊你怎么就讓人打成這樣了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打的你我、我跟他沒完”
嚎著嚎著突然問醫生“傷這么重,得賠不少錢吧”
醫生還沒見過家屬不問傷情問這個的,一愣。
楊巧云又嚎了兩聲,“這都影響下半輩子了,不得每個月給個幾十塊讓我們養著”
醫生“”
跟在后面聽個正著的陳慶豐“”
這都什么事兒啊跟著跑了大半天,應該知道陸澤同在哪的劉鐵萍還暈了。
陳慶豐只能問身邊那位大哥“你知道我表哥單位怎么走嗎”
事情轉折得太過離奇,那位大哥也跟來了,“知道是知道,機械廠就離這邊不遠”
結果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大媽突然問你找陸廠長
“對啊。”陳慶豐勉強朝對方笑笑,“我是他表弟,從關里來找他的。”
“那你來晚了。”那大媽立即說,“他呀,前幾天剛跟劉鐵萍離了婚,已經被調到省里去了。”
“調到省里去了”陳慶豐懵了。
陸澤同說離婚就離婚,說調走就調走,現在人都不在江城了,讓他上哪兒找去
別說找人了,這都快天黑了,他連今晚去哪兒住都不知道
眼見劉鐵萍和楊巧云一個暈,一個只想著抓到人索賠,那位大哥準備回家了,見他這表情忍不住道“天不早了,你去你弟弟那住一宿,明天再想辦法找人吧。”
陳慶豐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他該怎么說他根本就不知道陳寄北家住在哪
想想陳寄北才剛結婚,那大哥也反應過來,“你要是不知道他住哪,可以去他單位打聽打聽。”
陳慶豐依舊沒說話,笑容愈發勉強。
這回大哥意外了,重新打量起這個跟自己坐了一路車的青年,像在衡量他到底是不是騙子,“你不是他哥嗎不會連他在哪個單位都不知道吧”
“你說你們單位要招家屬工了”
晚上陳寄北下班,帶給夏芍一個消息。夏芍聽了眨眨眼,“終于確定了”
終于
陳寄北洗手的動作一頓,“你早知道了”
“嗯。”夏芍看了看鍋底的火,估摸再有個十來分鐘就能吃飯,“何二立之前跟我提過一嘴。”
聽說是何二立說的,陳寄北蹙了一下眉,沒說什么。
夏芍就問他“用不用報名什么的”
“有報名表。”陳寄北擦好手,去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張對折起來的紙。
夏芍接過來一看,上面就姓名、性別、年齡等幾個簡單的填項。因為這年代照相還沒有廣泛應用,結婚時都只要簽字和介紹信,連一寸免冠照片都省了。
正好快吃飯了,她放下炕桌,直接在炕桌上填了,“什么時候交”
“三天內,三天后報名截止。”
想著夏芍上次寫舉報信那筆狗爬字,他正想問用不用我幫你填,突然一愣。
夏芍這次用的是右手,握筆姿勢標準自然。雖然新買的鋼筆不太稱手,讓她蹙了下眉,筆下流瀉而出的字跡卻飄灑俊逸又不失娟秀,是很漂亮的行楷。
陳寄北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你練過書法”
“小時候閑著沒事,在家練著玩兒的。”夏芍笑笑。
她沒怎么上過興趣班,書法算是唯一下功夫練過的。
主要是她爺爺比較傳統,以前在單位時寫得一手好材料,特別講究字如其人。小時候老師布置作業寫小楷,別的孩子都是糊弄了事,就她爺爺在旁邊盯著,要求她必須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