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已經有幾個月沒見過楊巧云了,說實話,
她比當初瘦了一大圈。
楊巧云懷孕和坐月子時養得好,
又不用自己帶孩子,夏芍第一次見她,只覺得身材豐腴面色紅潤,比剛出月子的程文華胖得不是一星半點。如今下巴卻已經尖下來了,不知道是瘦的還是生活環境變了,乍一看高顴骨吊眼梢,面向甚至有點兇。
當然沒了陸澤同接濟,劉鐵萍一個人的工資要養好幾個人,生活水平下降了,瘦了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楊巧云眼底的慌亂,她又沒惹到他們,慌什么
而且楊巧云這顯然不像正常走出來的,而是被趕出來的。她眼神一厲,本來還準備繼續敲門,看到陳寄北和夏芍后又把手收回去了,瞪一眼大門轉身快步離去。
夏芍忍不住看了眼陳寄北。
陳寄北卻理都沒理楊巧云,抬抬下巴示意,“到了。”
果然何嬸兒已經上去敲門了,敲的還是剛剛楊巧云出來那家。
“不是說了我們家不抓打胎藥,有完沒完了”里面傳來個不耐煩的女聲。
打胎藥
夏芍很懷疑自己聽錯了,何嬸兒也愣了下,“春花你爹在家嗎我把我那親戚帶來了。”
“何嬸兒啊。”里面的人這才來開門,臉上已經帶了笑,“我爹在家呢,今天沒上山采藥。”
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相貌普通,一身干練。一開門,還飄出來一股淡淡的藥草味。
何嬸兒忙引著兩人進去,“在家就好。”又問那春花“還有人來你家抓打胎藥”
春花家這個小院兒不大,房頂上、院子里卻分門別類曬了許多藥材,擺放得井井有條。她已經坐在板凳上踩起了藥捻子,聞言有些不愉,“來了兩回了,死纏爛打的,非讓我爹給她抓。”
“那胎是那么好打的嗎”何嬸兒說。
“可不,搞不好就出人命了。我們家是正經大夫,可不接這種臟活兒。”
何嬸兒說著話已經進去了,夏芍在后面聽著,只覺信息量太大她得緩緩。
聽這意思,楊巧云剛剛是想來抓打胎藥,她抓這東西干嘛給誰抓的
總不會是她自己吧
雖說有的女人孩子密,一出月子就來大姨媽,哺乳期懷上的不是沒有,清朝嘉慶帝的生母就是一年一個。可劉大軍已經變公公了啊,這孩子哪來的
冷冷的大瓜在臉上胡亂地拍,夏芍耳邊已經響起一首嘹亮的呼倫貝爾大草原。
“小心門檻。”旁邊陳寄北提醒了她一聲,見她發呆又忍不住皺眉,“想什么呢”
“想這帽子顏色真正。”夏芍嘀咕了句,跨過門檻進去了。
何嬸兒介紹的老大夫六十來歲的年紀,干瘦,但精神矍鑠,符合夏芍對老大夫的一切印象。
六十來歲了還要上山采藥,身體不好也不可能啊。
不過和夏芍想象中不同的,這老大夫看病
倒挺接地氣。沒有上焦火下焦寒一類的套話,更沒有云山霧罩,說一堆你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讓你直呼牛逼。
老大夫切了脈,看了舌苔,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說她氣血太虛,沒啥大事。
“真沒事”陳寄北從進來表情就很凝重,“她以前不小心中過農藥。”
“量不大,早排干凈了,就是體質有點寒。”
三年饑荒剛過去,夏芍這種虧了身體的老大夫見多了,“你這種情況不吃藥也行,回去多吃點好的補補,有條件的話燉個雞湯。”說著還寫了幾樣溫補的食物,撕下來遞給了陳寄北。
“體質寒會影響要孩子吧”何嬸兒這個年齡的人都很關心這個。
陳寄北也道“她每個月那幾天會肚子疼,特別疼,還不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