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干脆停下腳步,細細幫她分析,“首先就是約見面,約了幾次她都說有事。雖說低頭娶媳婦,抬頭嫁姑娘,女方拿拿喬是很常見的事,但她這也太不積極了。剛才你和她姑姑說起栓子,她一句話都沒問,甚至沒仔細聽,頭一直是側過去的。”
姑娘家面皮薄,不問很正常,但不聽,就不正常了。
那個把臉側過去的表現,更是一種無聲的拒絕,是人在面對不想聽的內容時下意識的反應。
孫清仔細回想了下,“你這么說,好像還真是,她好像也一直沒臉紅。”
這年頭姑娘家談婚事,哪有不臉紅的,夏芍當初還裝著臉紅了一下呢。
孫清皺眉不解,“她要是不愿意,就直說不愿意唄,我們又沒逼著她來相看。”
“我們是沒逼,她家里呢”
夏芍這么說,孫清更不解了,“我們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她家里逼她干嘛”
“我怕她是有對象,或是有心上人,她家里不同意。”
夏芍提醒她,“這個人
恐怕還是土產公司的,不然也不會一提起土產公司,她話突然就變多了,還對土產公司的事很是了解。剛才你沒注意,她一開口,她姑姑就回頭掃了她一眼。那一眼明顯是警告,她立馬就閉嘴了,直到咱們走,都沒再說話。”
孫清還真沒注意那么多細節,但夏芍一說,又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夏芍說,“但強扭的瓜不甜。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找個心里有別人的,終歸不圓滿,你還是仔細打聽打聽再做決定吧。”
心里沒有別人的,還可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何況同床異夢。
再說這是介紹對象,又不是非對方不可,何必非要強扭這個瓜,拆散人家
“那我再找人打聽打聽。”孫清顯然是聽進去了,“還好今天你陪我來了,不然我還沒發現。”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別怪我多事就行。”夏芍沒把話說得太滿。
孫清卻道“要的就是你想得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可不想栓子娶個心里有人的。”
說著又嘆氣,“我當初相對象那會兒,你姜哥家里也是農村的,我覺得他人挺正直,也沒考慮那么多。哪知道輪到栓子找對象了,竟然這么難,他家還是本地的呢。”
“可能緣分還不到吧。”夏芍安慰她,“反正人才二十三,不急。說不定過兩年他升了四級工,一個月開五十多,都不用你費勁幫他找,想給他說媒的人就把他家門檻踏破了。”
一個月五十多絕對不少了,食品廠的副廠長還開不上六十呢。
孫清一想也是,又展顏,“那他可得多努力了,他這個年紀,四級工哪有那么好升。”
別說才二十三了,有的人沒有能力又沒有門路,可能一輩子都升不到四級。
不過栓子這個年紀就能升到三級,孫清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先不說他,我陪你去買菜。”
十月里已經沒多少新鮮菜賣了,兩人轉了一圈,拎了點芹菜回去。
還沒走到家,就看到門洞處停了輛馬車,有人正往下卸東西,卸的是木料。
孫清有些錯愕,“食品廠又把桶送過來給你家小陳做了他師父不是回來了嗎”
夏芍也覺得意外,尤其這個送木料的還不是食品廠常往她家跑那位大哥,她甚至都沒見過。而且馬四全人好好的,雖然看到她有些復雜,但絕不至于把桶送出來給別人做。
見陳寄北在忙活,她進去放下東西,準備搭把手。
陳寄北沒讓,“沉。”自己跟人把木料卸下來,放進了倉房里。
等東西卸完了,來人趕著馬車走了,他才拍拍手上的灰,進屋洗手。
夏芍正摘著芹菜,就問他“誰送過來的”
“我買的。”陳寄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