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寄北又沉默了一陣,“那別的呢”
李來娣不說他還沒發現,夏芍從沒和他要過任何東西,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后。唯一提過的小座鐘,還是兩邊定彩禮的時候,她因為不想要縫紉機才提的。
什么三轉一響,她都沒要過。而他,也沒給她買過。
結果夏芍想了想,“新華書店出新連環畫了嗎之前那些我都有了。”
說著還笑了,“你不知道,上回去我把剩下那幾本都買了,那群小鬼那個羨慕啊。從我挑書一直跟到我結賬,又眼巴巴跟出門,還期期艾艾問我”
她賣了個關子,戳戳男人后腰,“你猜他們問我什么”
“問什么”
夏芍清清嗓子,學得像模像樣,“姐姐你家住在哪啊你家小孩還缺朋友嗎”
身后的聲音含著笑,不用看,都能知道她此時眼睛一定是彎著的,好像欺負小朋友是件十分歡樂的事。李來娣那一番話就像一粒塵埃,連在她心上稍停的資格都沒有。
陳寄北聽著,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下來,什么都沒再問,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聽她說著話。
孫清顯然已經問過她那大侄子了,一見夏芍回來,迫不及待問“啥時候讓他倆見見”
“你都跟他說了
”夏芍臉上還有笑意,輕哈了口氣暖著手。
“說了。”孫清直點頭,“他說他不介意,他是跟人過日子,又不是跟那些謠言。不過他父母那邊畢竟是農村,就別告訴他們了。他們平時不太下來,也聽不著。”
栓子畢竟在城里工作,又年輕,思想沒那么守舊,他父母可就不好說了。
夏芍能夠明白,回去跟何家那邊一說,定了兩天后在夏芍家里見面。
一來她是介紹人,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這一步。二來栓子是孫清的侄子,不在她家也是在孫清家,還不如在她家,何云英熟悉一點,也能少一點緊張。
何嬸兒早見過人了,相看那天就沒來,何二立陪著何云英過來的。
栓子那天果然沒敢看何云英,見了面愣是沒認出來。兩個年輕人一個坐在炕邊,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低著頭,一個滿臉笑,愣是沒怎么敢和對方說話。
夏芍一看,就學陸澤同那一招,把兩人支出去單獨說話。
支完人回頭,還發現陳寄北正望著她,眸色很黑,應該也是想到了兩人相親那天的事。
當時她一心想著成不了,他滿身刺,誰又能想到會走到今天。
何二立還有些不放心,就站在門口張望,“要不我跟著一塊去吧”
“人家相親,你跟著去當什么電燈泡”夏芍好笑,趕緊抓了把巴旦木塞給他。
“這不是天快黑了嗎”何二立下意識剝了一顆,吃到嘴里才發現不對,“這什么這么好吃”
“巴旦木,新疆那邊的。”夏芍給孫清也抓了一把。
孫清倒比何二立能坐得住,湊過去跟夏芍擠眉弄眼,“栓子都開始傻笑了,我看有戲。”
兩人從外面回來,誰都沒說什么。第二天何云英上晚班,栓子卻去接她下班了。
何二立不放心,下了班還偷偷去跟了兩天。
結果沒發現栓子有什么不妥的行為,他因為降溫感冒了。夏芍在單位看到他,他兜里揣了好幾個手絹擦鼻涕,說著說著就打一個噴嚏,看著特別可憐。
“行了你快回屋吧,外面冷。”
夏芍把人打發走,拉高毛衣領子,拎著何二立送過來的鐵模子回去了。
說是鐵模子,其實就是兩寸寬的一塊鐵皮,彎折成了桃子的形狀。她讓何二立問了何叔,何叔找人幫她做的,何二立還好奇是干什么用的,她沒說。
夏芍其實是想給陳寄北做個生日蛋糕。
如果是別的西點,夏芍可能還不敢隨隨便便拿出來,可蛋糕,他們食品廠本身就有做。
只不過食品廠做的不是生日蛋糕,而是拿鐵模子卡著烤出來的小蛋糕。個個不過拳頭大小,卡成梅花或者原型,因為是模子卡出來的,也叫槽子糕。
為了能把東西拿出來,她這兩天下班,還去槽子糕班幫了會兒忙。
她也沒掩飾自己的目的,“家里有人要過生日,我想看看能不能烤個壽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