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了然,“之前我家腌酸菜要用桶,寄北買了些木料回來做,沒用完,就打了一對箱子。”
“你快拉倒吧,二立跟人介紹的時候,可是說他已經賣了兩對了,質量都很好。”
兩對
這回夏芍是真有些意外了。
何大立媳婦兒還以為她是意外自己知道得這么清楚,“這居家過日子,誰沒個手頭緊的時候你們要是缺錢,可以想想別的辦法,打箱子多費工夫啊,去了木料也掙不了幾個。”
估計這人問她缺不缺錢是假,那個別的辦法才是重點,夏芍聽著沒說話。
何大立媳婦兒只當她是被說破窘境覺得尷尬,聲音壓得更低,“我有個外甥,去年剛畢業,招在土產當臨時工。這眼瞅著干了半年了,該轉正了,就缺個幫他說話的人。”
夏芍就是臨時工轉正,哪不清楚轉正的流程
前些年特別缺工人,只要進廠就是正式工。這兩年沒那么缺了,要么家里有門路,要么就得從臨時工做起,熬個兩年以上,等單位有了名額再想辦法轉正。
她不到半年就破格轉正,是因為有成績有貢獻,老羅又幫著從中說項,就這樣還受到了不少非議。
對方也想半年轉正,還大費周章找上了她,恐怕就是想走后門了
她笑了笑,裝聽不懂,“土產最近有轉正名額了嗎寄北才去幾個月,我也不是很清楚。
”
“有了。”何大立媳婦兒見她不接話,干脆說明白些,“我聽說小陳在那邊干得不錯,能不能讓他幫著找找人這事要是成了,我大姐家肯定不會虧待你們。”
這就是暗示夏芍要給他們送錢了,怎么一個個全都盯著他們
夏芍繼續裝聽不懂,“他才去,說話不好使吧”
“怎么不好使他可是江城唯一一個會做圓肚子木桶的,單位捧著還來不及。我可是聽說了他就要漲工資了,漲到三級,下個月就開,他想提個人還不容易再說了,就算小陳說話不好使,他不還有個表哥嗎陸廠長認識的那可都是些有能耐的。”
這是不僅盯上了陳寄北,還打上了陳寄北身后陸澤同的主意。
陳寄北是個驕傲的人,自己都不求人,怎么可能為了點錢去求別人,甚至牽扯上陸澤同
夏芍臉上露出為難,“這個我做不了主,我們也沒那本事,嫂子還是找別人吧。”
“誰說你做不了主的”何大立媳婦兒急了,“土產誰不知道你家小陳最疼媳婦兒,天天下午都早走,去接媳婦兒下班。這事兒只要你答應了,他肯定沒話說。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他上班就夠累了,你總不想他下了班還辛辛苦苦做箱子吧”
又夸了夏芍馭夫有道,又提了他們家缺錢的窘境。
夏芍要是那沒見識的年輕小媳婦兒,被捧了幾句,又急著用錢,還真可能答應下來。
可惜她很適時地打了個噴嚏,“這都三月份了,怎么還這么冷嫂子要不要進去說”
何大立媳婦兒就是來跟她說轉正這事的,進去了一堆人,還怎么說
可人家穿得單薄,還一個勁兒打噴嚏,她總不能不叫人進屋,讓人在這凍著吧
“那你好好考慮考慮。”又說了一句,她才心不甘情不愿離開。
夏芍回去該吃飯吃飯,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心里卻琢磨起對方說陳寄北賣箱子的事。
最少已經賣了兩對,陳寄北肯定是又做了,只是沒在家里做,不然家里總該有點痕跡。
想想孫清說她去學習那幾天,陳寄北早出晚歸,休班都沒在家。想想昨天她一說要晚走,他單位也有事,連飯都沒去飯店買,搞不好是在單位做的。
可為什么要在單位做有什么事非得瞞著她
不然他缺錢,怎么不和她說,自己偷偷摸摸做箱子賣
陳寄北不是李寶生,更不是蔡付恩,夏芍倒不擔心他這么搞錢,是搞給哪個小妖精的。
要是真有什么小妖精,她六天沒回來,他還能憋成那樣
她是怕陳寄北有了什么難處不跟她說,一個人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