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今年二十三,五年之后也才二十八,是個根本不可能當副主任的年紀。
韓主任甚至暗示“說起來我今年也五十了,再過個十年,也是要退休的人了。”
可惜夏芍從不相信口頭承諾,只相信白紙黑字。對方是韓富昌,她連白紙黑字都不信。
“從沒有人真心實意對韓主任好過吧”夏芍突然笑了,眼里蕩著一汪清澈的湖水。
韓主任一愣。
那邊夏芍已經輕聲繼續,“所以才只會用利益打動人。”
不知為什么,韓主任竟然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憐憫,這讓他笑容冷了些,“果然是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了,什么都是虛的,只有抓在手里的利益才是自己的。”
“哦。”夏芍點點頭,“看來韓主任和你那些徒弟都是這么想的。”
自從知道老羅病了,夏芍這心里就有一團火。
這團火沒法沖到五成市把常金順燒了,既然韓主任非要送上門,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我說怎么你讓徒弟攔著我不讓我聽課,他就意思意思攔了下,只顧著自己聽。也是,只有抓到手里的利益才是自己的,你不讓人家學,人家又不是傻子,你說是吧”
夏芍笑,“這么一想,你那個徒弟還跟常金順挺像的。”
韓主任當時臉就有些黑了。
老羅被一手帶出來的徒弟背刺,他可沒少笑,她卻說他徒弟和常金順像,什么意思
韓主任還要再說什么,身后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五分鐘到了。”
陳寄北推著自行車,身形比他高出半個頭,眸光淡漠掃了眼他,從他身旁經過。
仿佛星子落入夜幕,夏芍臉上的笑意這才抵達眼底,將手里的信遞給男人,“你的。”
陳寄北接過一瞥,眼神更淡,隨手遞還給了她,“你先拿著。”又問她,“餓不餓”
夏芍摸了摸肚子,“還好,何嬸兒拿來的鵝蛋很頂飽。”
兩人旁若無人說了幾句,就上車,準備離開。
韓主任不是李來娣,不會不顧形象追在后面,只保持微笑說了句“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兩人都沒有理他,行出食品廠的圍墻,陳寄北卻突然冷聲,你不答應,他可能還有算計。”
夏芍也想到了,“你先停一下,看看他走沒走。”
韓主任好像并不急著走,又在門口站了會兒,還跟警衛室里的呂大爺搭了兩句話,才離開。
陳寄北轉眸望夏芍,“現在回去”
“嗯。”
兩人又回到食品廠,呂大爺看到他們還有些意外,“怎么又回來了”
“落了點東西。”夏芍朝他笑笑,讓陳寄北在外面等會兒,自己重新回了車間。
老羅也正準備下班,見到她同樣意外,“你不是走了嗎”
“我在門口碰到紅香縣食品廠的韓富昌了。”夏芍沒有廢話。
老羅一聽,立即皺起眉,“他來干嘛”
夏芍把兩人的對話簡單說了說,“我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后手,跟您說一聲,也好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