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抱怨,說到底都是一種發泄,只能解決情緒,解決不了問題。
孫清垂著頭,沉默了下,“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別看她說得硬氣,可再硬氣,也掩飾不了她沒有孩子的心虛。
哪怕有個女兒,她都不會像現在這么被動、茫然。
想到這,孫清眼角又有了水光,“你說我跟百勝無論怎么查,都沒毛病,怎么就沒孩子”
這個夏芍也沒辦法,她是陪孫清去看過大夫的,確實沒毛病。可兩個人就是一直沒孩子,越沒有,孫清就越魔怔地想那什么秤砣生,心里負擔也就越重。
夏芍突然把兒子抱起來,塞進了孫清懷里。
孫清一愣。
“給你沾沾喜氣。”夏芍說,“說不定你一抱完,回去就有了呢。”
孫青知道這是安慰,可還是輕輕托住了懷里軟軟的嬰兒。
“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把他們的介紹信燒了。”陳寄北去外面給炕添了把柴,回來見此,淡聲道。
他向來話少,突然插嘴孫清還聽得一怔,“把介紹信燒了
”
燒了。”陳寄北神色冷淡,“燒完我去公安局舉報,說你家有可疑人士。”
這招可真夠損的,夏芍沒忍住笑了。
雖然建國了,但各方勢力走的時候留下了不少沙子,因此建國初期一直在抓特務。陳寄北說他們是可疑人士,他們又拿不出介紹信,搞不好會被請去喝茶。
就算姜百勝本身就是公安,能幫他們作證,他們也得趕緊趕回原籍,哪還能繼續作妖
她不由朝男人看去,發現陳寄北垂眸雕著一個小兔子木雕,眉梢眼角全是冷銳與不耐。
剛才那邊開始爭執,他就是這副神色,人望著門口,隨時準備過去敲門,提醒他們小點聲。
不過他一貫冷著臉,孫清也看不出那么多,還真認真考慮起來。
夏母也沒想到還能有這種操作,“來的畢竟是長輩,這么做不太好吧等于和家里撕破臉了。”
她是傳統思想,總覺得家和萬事興,有事寧可忍忍,也別撕破臉。夏萬光拿她養老的事跟夏芍要錢,她那么傷心,來東北后還是讓夏芍給夏萬光寫了封信報平安。
夏芍卻知道陳寄北既然這么說,就肯定能干出來,他和老家那邊的所謂親人可沒什么感情。
“實在不行,這倒也是一個辦法。”她笑笑,“不過孫姐你是晚輩,的確不好和他們硬頂,也沒必要和他們硬頂。你又不是沒有娘家,干嘛要單打獨斗”
婆家難纏的時候,女人有沒有娘家,娘家能不能幫著撐腰,境遇完全不一樣。
孫清跟姜百勝過得好好的,不可能因為這些事就不過了。他們沒有孩子,本就沒有底氣,又是晚輩,很多話不方便說,讓孫清父母出面解決這件事是最合適的。
孫清之前是氣狠了,一時沒想到,聞言便要下炕,“我這就回家跟我媽說。”
“我去吧。”陳寄北瞥一眼她懷里的兒子,站起身。
孫清外套帽子都在家,實在不想回去取,想想又坐下了,“那就麻煩你了。”
陳寄北問了地址離開,人剛出去,有郵遞員過來,“夏芍同志是住這吧”
“是住在這。”夏母過去開了門。
郵遞員就拿了一封信出來,“有她的信,剛才我送到單位,她單位說她休產假了。”
夏母趕忙接過,“謝謝同志,讓你多跑一趟了。”
“產假一休就是一個多月,萬一有急事呢。”郵遞員見她收好,出去騎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