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把母親接到身邊,明知道他和夏芍過得好,卻沒一個想來投靠過。只有夏萬光誰也不待見,至今還留在村里,過他沒人吃白飯的“幸福”生活。
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夏家,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車子沿著土路開進北圖村,一路不少人都在瞧熱鬧,陳寄北甚至看到了幾個眼熟的面孔。
越靠近夏家那座小院,陳寄北捏著指節,竟然生出些緊張。怕夏芍過得不好,更怕夏芍沒有跟他一起穿過來,只是這個世界原本的夏芍,根本不認識他。
沒想到除了一個麻木蒼老版的大鵬,他誰也沒見到。
陳寄北站在路邊皺了半天眉,走向隔壁出來看熱鬧的一個老嫂子,和對方打聽情況。
老嫂子還在看他那輛車,聞言愣了下,“你問老夏家啊,他家早沒啥人了。”
“沒人了他家不是兄弟姐妹三個嗎”
“是三個,可一個嫁了人,一個早早就沒了,就剩了老大一個。”
“誰嫁人了誰沒了”陳寄北臉色有些難看。
那嫂子一聽起了疑,“你打聽他們家干啥”
陳寄北緩了緩神色,“我是他家親戚。”親女婿。
說著還回身,去車里拿了瓶本準
備給夏家做見面禮的酒給對方。
那嫂子嘴上說著“你這是干啥”,手卻很誠實地接了,再看他哪還有疑心,恨不得這是自家親戚。不是實在親戚,人家也不會送這么好的東西,就為了打聽點情況。
于是她立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這老夏家吧,本來是有仨孩子。可惜小兒子干活太早,把體格累壞了,有一年冬天發高燒,落了個咳嗽的病根。村里都懷疑是癆病,也沒人愿意讓閨女跟他”
人有病,就不能干活,就要吃白飯,夏萬光能樂意才怪。
為了給夏萬輝看病,夏母和夏芍都去地里掙工分了,沒幾年身體本就不好的夏母就倒下了。
夏母一不在,姐弟倆的日子更加難過,所以后來夏萬光讓夏芍嫁皮四,夏芍背著弟弟嫁了。
“老夏家這閨女好是好,就是太老實了,那個皮四啥名聲她又不是不知道已經打死過一個老婆了,她就算跟了他,也要不出來錢給弟弟看病,不是白挨揍”
“她嫁給皮四了”陳寄北實在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聲線驟冷。
當初聽說是皮四給夏萬光出的主意,夏芍的反應就不太對勁。
后來夏芍故意攪黃了皮四的婚事,他心里愈發起疑。卻怎么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夏芍竟然嫁給了皮四,更沒想到皮四頭一個老婆竟然是被他和他媽打死的。
難怪夏芍反應那么大,難怪她無論如何都不想那唐姓姑娘嫁皮四
她是在救人一條命。
只是如果她嫁給了皮四,那她這些年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陳寄北不敢想下去,但那老嫂子說了,說的比他想的還要慘。
夏芍嫁給皮四后,三天兩頭被打,孩子掉了好幾個,也沒能治好弟弟的病。
“萬輝要強,一聽說她嫁給皮四了,當時就吐了口血。后來病情反反復復,一直也不見好,前兩年還是沒了。萬輝一沒,她就跑了,照我說跑得好”
后面的話陳寄北一句沒聽進去,他只問知不知道夏芍跑哪去了。
“這我哪知道,不過她兒子可能知道,前陣子有人看到她偷偷回來看兒子了。”
陳寄北強壓著情緒和對方道了謝,一上車,就吩咐司機往隔壁村開。
開出沒多遠又叫司機停車,“你去找個麻袋。”
“啊”司機也是第一次見這位大老板,只覺得行為特別怪異,特別難理解。
“你去找個麻袋。”
陳寄北透過后視鏡看他,眼里暗沉一片,竟然看得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好、好。”
十幾分鐘后,夏萬光在路上碰到了一個問路的大老板,出手特別大方,就是話有點少。
他連比帶話說了半天,但對方顯然對這一片不熟,沒辦法,他只能看在錢的面上上了車,親自帶路。然后車開到一半,他就被人套了麻袋,拖到路邊一頓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