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恨,裴幽越是痛快。
“別擔心,裴家不會絕后。”
“你恐怕不知,慕慕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我要做父親,懷徵要做叔叔了。”
語罷,他力道一松,裴扶墨從墻壁滑落,猛吐一口鮮血,多日的折磨導致他的身體早已血肉模糊。
身體的疼痛好似全無知覺。
裴扶墨十指緊緊按地,黏稠的鮮血在污臟的地上留下詭異的血跡。
江絮清。
她便是厭惡他至此。
厭惡到恨不得讓他死,是嗎。
裴幽居高臨下看著猶如喪家之犬的裴扶墨,他已全無往日的光鮮亮麗,現在這樣的他,竟是比當初自己做乞兒時還要悲慘。
裴幽輕嘖一聲,見目的已然達到,從裴扶墨身后走去,慢條斯理地從懷里取出一把匕首,“何苦呢勉強一段不屬于你的感情。最終為了個女人落得這般下場。”
裴扶墨緩緩抬起指腹擦掉唇角的血痕,諷刺地笑了起來。
陰暗的地牢內回蕩他悲涼的笑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死到臨頭竟還一身傲骨
裴幽眼中殺意掠過,猛地一抬手,匕首直接往裴扶墨的心臟部位穿插而去。
“去死吧”
裴扶墨閉上眼的最后一幕,便是看到了一抹碧青色的衣裙,那漂亮的裙擺隨著走動,輕悠搖曳。
那是江絮清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哐當一聲響,裴幽從殺死了裴扶墨的快感中回過神,轉身便看見身披兔毛大氅,一襲碧青纏枝裙的江絮清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地的站在牢房前。
“慕慕來了,巧了這不,沒趕上見懷徵的最后一面。”
江絮清捏著大氅的手止不住顫抖,淚流滿面“你殺了他”
她提著沉重且沾滿了冰雪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裴幽邁近,眼中的恨意與悲慟像是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你殺了他”
她近乎絕望地喊,一次比一次歇斯底里“你殺了他”
裴幽冷笑著看江絮清已然崩潰的舉動,“他早就該死了”
他冷酷的話音剛落,江絮清猶如瘋了似的朝他撲上去,干凈尖潤的指甲往裴幽臉上胡亂地抓,頃刻間,幾道紅痕溢出了鮮血。
裴幽痛地嘶叫一聲,用力將江絮清推開,“你瘋了”
江絮清被他甩到了裴扶墨的身旁,在裴幽還在擦臉上的血痕時,她顫抖著抱住了裴扶墨。
他還有體溫。
“裴小九”她在他臉頰邊痛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是我害得爹娘和阿夢”
江絮清躺在污臟的地牢里,緊緊牽著裴扶墨尚有余溫的大手,那張俊朗的臉龐如今死氣沉沉,那雙看著她時含有柔情的眼再也睜不開了。
她哭得嗓音嘶啞,幾近暈厥。
從未見過有人哭得好似天塌了一般,悲慟的泣聲聞之心酸。
裴幽大怒,幾步上前一把將江絮清拉起來,“你給我離他遠點,還需要我警告你嗎你是我的妻子”
江絮清一行淚滴滴砸落,戀戀不舍地看著裴扶墨,轉而憤恨地瞪向裴幽,“你算計我,毀我清白娶的我這件事,需要我提醒嗎裴幽,我真想將你的心剖出來看看,究竟能有多黑”
“你對自己的親弟弟和爹娘都能下如此毒手”
裴幽用力攥緊她的手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