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幽憤恨地將江絮清放落,大步往牢房外邁去。
“來人”
地牢附近的獄卒早已事先被支開了。
裴幽怒吼了幾聲也不見有人來,忽然他聽見鐵鏈聲響,轉過頭去,便見江絮清爬向了牢房前。
她想做什么
裴幽大步往回奔,“慕慕”
江絮清將牢房的門鎖起來,拖著渾身是傷的身軀爬至裴扶墨身旁。
“慕慕你做什么”裴幽用力砸牢房的門,怒聲嘶吼。
江絮清像是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只緊緊抱著裴扶墨低語,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清的話。
裴幽氣急,正要強制將牢房打開將江絮清帶出來。
他做了那么多,怎么能讓自己的妻子抱著一個死人殉情
她竟是寧愿抱著死人都不愿與他在一起
忽然四周傳來了刺鼻的煙霧。
遠處響起獄卒驚慌的聲音,“走水了走水了”
裴幽震驚之余,火勢不知何時越燒越猛,倘若他再不走便會無法逃生。
兩廂權衡,裴幽恨恨地看了眼失心瘋似的江絮清,冒著大火往外沖。
與此同時因劇毒發作,胸口傷的沖擊下,使他根本無法全力逃生,猛然失力暈死倒地。
地牢外,諸多獄卒想辦法救火,百米的轉角處樹下,安夏哭得渾身發抖,捂唇呢喃“姑娘”
姑娘,從出裴府的那刻起,就從未想過獨活啊。
地牢內,濃嗆的煙霧彌漫。
裴幽暈倒在地,俊逸的臉龐因為劇毒發作早已烏黑一片,七竅流血,死狀慘不忍睹,漸大的火勢將房檐燒倒,無情地將裴幽壓下。
不遠處的牢房,江絮清氣息微弱,擁著毫無氣息的裴扶墨。
煙霧環繞已經使江絮清很難說出話來了,她費力地擠出一句話,斷斷續續,聲音嘶啞“裴小九,你護了我一世,這次,就讓我來護著你,好嗎”
許是臨死前產生了幻覺,她好像又看見了幼時她與裴小九常玩鬧的那棵古槐樹。
她忽然想起,半個月前來地牢見他,與他說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裴小九便告訴了她兩個秘密。
一個是能助他洗清冤屈的機密,另一個便是那棵古槐樹下,埋了他在北疆行軍那三年間,留給她的寶物。
可她還沒來得及去看。
當時只哭著撒嬌說,等他從牢里出來了,讓他親自挖出來送給她。
只是沒料到,那次竟是他們最后一次的對話。
江絮清意識逐漸模糊,四周的大火越燒越烈。
她好疼,也好害怕啊。
若是往常,裴小九定是會將她牢牢護在身后,可這次,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好疼,心里比身體更是疼得厲害。
意識徹底消去之際,江絮清笨拙地與裴扶墨十指緊扣,好似這般便能與他永生無法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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