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扶墨但笑不語,舉著琉璃酒盞,腕骨微垂,這般不羈的姿態都俱顯天然的矜貴。
裴幽氣得磨了下后槽牙,換上淺笑看向江絮清。
酒過三巡,裴扶墨稱有事離開了,他前腳剛走,江絮清后腳便溜了出去,走前還特地將自己父親身邊的酒水全部悄悄換成了茶水。
曲碧湖附近,裴扶墨的車駕停留此地。
江絮清跟出來就沒瞧見人,老遠看見馬車前邊站著周嚴,想也沒想便提裙過去,周嚴直接將她攔下,“江姑娘,沒有世子的吩咐,屬下不能放您上車。”
江絮清好言道“讓我進去,我找你們世子有要緊的事。”
周嚴面無表情,一副秉公辦理。
江絮清正躊躇著,車廂內傳來裴扶墨低啞的嗓音“讓她上來。”
江絮清面露喜色。
周嚴不得不打開車門,看江絮清進去后,自覺退一段距離看守。
世子顯然心情不虞,江姑娘這時去觸霉頭自求多福吧。
車廂內。
江絮清朝裴扶墨身旁坐過去,如往常那般拽著他的衣袍,小聲說道“我有件事同你說。”
“嗯。”
分明早已做好了準備,可聽他平靜的語氣,江絮清莫名心慌,想著他早晚也要知道不如早點說清楚,她鼓起勇氣,干脆一股腦說出來“那孤本,我爹爹不慎弄丟了。”
“我爹爹也不是有意的,他已經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過,的確找不到了。”
江絮清打量裴扶墨的神情,見他仍舊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倘若他諷刺幾句或者生氣也好,這樣安靜不說話,實在令人害怕。
她軟軟地問“那夾在孤本上的信箋是否很重要啊”倘若有關他公事上的機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彌補了。
裴扶墨閉了閉眼,心里的皺褶仿佛又被翻攪。
再睜開時,方才那么點暗色已然消去,他盡可能語氣稀松“不重要,我想起來并非夾在那孤本上,昨晚已經找到了。”
他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瞎謅了個信箋的事,到底想聽到她什么回答,他也想不通了。
好似滿盤的期望瞬間被打碎。
碎的徹底,難以拼湊。
江絮清僥幸地撫著胸口,“那就好,不然我真的會愧疚死。”
事情圓滿解決,她自如地笑。
她笑容清甜,眉眼如畫撩人心懷,她本就生得貌美,肌若凝脂,玉顏嬌嫩堪春紅,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承受得住她這般的笑。
裴扶墨沉浸地凝望她許久,看得江絮清臉都紅了。
她的眼睛極漂亮,水靈靈的如同浸過山泉水的黑葡萄,干凈澄澈,顧盼流轉間亦能輕易勾得人似酥骨般迷醉。
她全神貫注看向誰時,便覺得她心里裝滿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