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紀斯何看熱鬧不嫌事大,頻頻勸師兄李彭多來兩杯,李彭喝多,大著舌頭吐槽導師偏心,明里暗里關照寧枝。
紀斯何順手拍他的后腦勺“人小寧又聰明又懂事,一教就會,哪像你,教你不知多少遍,到頭還得讓我擦屁股。”
李彭已有些暈頭轉向,對著墻念念有詞“老師,師妹是學神,學神跟普通人之間是有壁的。你都不知道,我作為師兄,整天被拿來跟師妹做比較,我壓力有多大”
寧枝無形被恭維一番,哭笑不得,端酒杯上前“師兄,敬你一杯。不過我勸你少說點,不然等你明天酒醒一定要后悔。”
紀斯何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讓這小子說,我倒要看看,他還有多少牢騷。”
科室內氛圍很好,從不搞勾心斗角那一套,有什么話都是當面講。
李彭喝醉講的這些,紀斯何早就不知聽過多少遍,不過開開玩笑,沒人放心上。只是他今天恭維寧枝的這套話術倒還是頭一遭,紀斯何估計是覺得新鮮。
真要給他錄個社死瞬間,李彭倒不說了,腦袋一歪,直接倒地上睡著了。
大家預備散場,寧枝將剩下的一點清酒同另一位小醫生分掉,她摸出車鑰匙起身往外走。
喝過酒的腦袋略有些遲鈍,按亮車燈坐進去的那瞬間,寧枝才想起,她不能開車。
走回去不過五分鐘。
寧枝果斷關車門,原路返回。
還沒走出停車場,外婆打來電話,估計是比預定的時間晚了點,她一個人在家里不放心。
寧枝接通“外婆,我喝了點酒,現在正準備回去。”
寧湘蘭語氣里半分擔憂都沒有“不急不急,我找了個人去接你,就在你們醫院大門口等著呢。”
“誰啊”
“你到了不就知道了”
寧枝加快腳步,遠遠望見路燈下身姿頎長的男人,他似乎正在講電話,手機隨意地擱在耳邊。
天邊掛著一輪月,云層覆蓋掉一半,孤寂而殘缺。
寧枝電話還沒掛,“您怎么有他聯系方式的”
老太太精得很“上回吃飯他那個助理給的。你們是相親結婚,估計臉皮都薄,也不好意思麻煩對方,這哪行啊這感情不就是我麻煩你,你麻煩我,麻煩出來的嗎”
寧枝語塞,不知該說什么。
外婆又下一劑重磅猛藥“今天都這么晚了,就讓他住在這,別走了啊。”
寧枝覺得自己好像被左右夾擊,騎虎難下。
一方是她搞不定的奚瀾譽,一方是她更加敷衍不得的外婆。
要不是奚瀾譽已經看到她,她都想原地消失算了。
寧枝“抱歉,我不知道外婆會聯系你。”
好像這幾天,她一直在跟奚瀾譽不停地說抱歉,寧枝咬了下唇,有些懊惱。
奚瀾譽將領口松了松,看她一眼,從口袋摸出車鑰匙按了下。
黑夜里,那輛銀灰色的賓利歐陸霎時如蟄伏的獵豹般睜開眼。
寧枝被那光晃得眼睛瞇了下。
她往后退幾步,拉開車門坐副駕駛。車啟動的瞬間,寧枝輕聲說“其實你可以說你在忙。”
奚瀾譽短促地嗤了聲“你覺得你外婆會信”
好吧,不會。
但寧枝擔心的倒也不是這個,“那你知道,你這么晚來接我會迎來另一個問題嗎”
“說說看。”奚瀾譽手搭在方向盤上,習慣性敲了兩下。
寧枝側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關于你今晚住哪的問題。”
未等奚瀾譽回答,她頓了一下,艱難開口“外婆讓你住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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