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面無表情扣門“主任。”
里面安靜一霎,桌椅在地面擦出尖銳的聲響,有人來開門。
“小寧啊,進來。”
寧枝兩手抄口袋進去,一清水的男醫生朝她投來打量的目光。
神外主任與骨科主任不和是整院都知道的事,寧枝進院就沒跟這邊接觸過,因此這些男醫生大多是第一次見她。
有幾個方才各種不屑嘲諷的,現在看到寧枝,竟然微微紅了臉。
主任朱構見過她,先呵斥底下人去干活,然后對寧枝露出一個自以為親和的笑“小寧啊,我們骨科任務重,你說你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我都不知道該讓你干什么”
言下之意,如果你什么都學不到,那是你沒能力,沒體力,可跟他朱構無關。
寧枝抬眸,扯唇短促地笑了聲“朱主任,我沒那么嬌氣,別的醫生做什么,我也可以做什么。”
“這可是你說的啊。”朱構上前,本想拍拍寧枝的肩,被她悄無聲息避開,他笑笑“那一會兒你跟我進手術室觀摩,過兩天給我當助手。”
寧枝“嗯”了聲,表示沒異議。
下班后,寧枝直奔健身房,將這些日子荒廢的體能訓練又撿了起來。
朱構明的不敢來,但暗地里還真不好說。
紀斯何曾跟幾個信任的愛徒講過他與朱構的過節,總結下來就是行醫理念不同。
一個為了良心,一個只為了錢。
這人行事不磊落,到時估計得找點她沒那么擅長的體力活給她負責,寧枝必須在這到來之前保持健康的體魄。
加緊鍛煉一周,寧枝跟朱構進手術室。
這天手術排得滿滿當當,寧枝從早到晚幾乎連口水都沒喝上,全靠口袋里臨時塞的幾塊糖吊命。
朱構將那些不需要什么技術含量,全靠體力的部分都交給寧枝。
若只有一兩個,寧枝完全應付得來。
可這一整天的工作量,還是讓她出手術室的時候險些踉蹌了一下。
因為朱構的存心刁難,他底下的那群學生反而出奇輕松,說說笑笑成群出來。
寧枝倚在墻邊摸出最后一顆糖咬在嘴里,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很差。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里。
她承認,她有賭氣的成分。
自從學了外科,她這一路聽到無數唱衰的言論,女生不適合做這個,女生不適合做那個,女生就應該找個事少錢少的工作,方便照看家庭。
聽得多了,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在意。
然而那次走到骨科門外,心里就是莫名有股升騰的執拗。
她想用自己的能力甩到那些人的臉上。
不僅僅是骨科、外科,女性可以在任何行業發光發熱
寧枝脫了手術服,起身往回走。她狀態不佳,腿部酸脹,宛如灌了鉛般使不上力。
經過拐角樓梯,腳下突然踩空,寧枝下意識抓住了身旁的人。
有股熟悉的雪松味撲鼻而來,奚瀾譽站著沒動,任由她虛扶了一把。
寧枝退開,冷淡說“對不起,沒看到。”
她身上有股濃重的消毒液氣味,奚瀾譽幾不可察蹙了下眉。
他投資過幾家私立醫院,知曉醫生的大概工作,更懂得醫院內部等級森嚴的上下級制度。
寧枝臉色煞白往那一站,他心中已猜出七八分。
從小的經歷,讓他格外厭惡毫無道理的恃強凌弱。
奚瀾譽沒看寧枝,低頭整了整衣袖,掃了眼寧枝身后幸災樂禍的幾人,偏頭問身旁的院長“吳院長,你們醫院的傳統是男人享清福,光折騰人小姑娘”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