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奚瀾譽沒揪著這點,他吃完早飯,擦身而過的間隙,似是突然想起,回身說“阿姨每天會過來,你想吃什么可以在廚房的工作簿上留言。”
寧枝喝了口牛奶說“我不怎么挑,看你吧。”
吃過早飯,見奚瀾譽還坐在沙發上看文件,寧枝問“你今天不上班”
奚瀾譽點下頭,撈過桌上的車鑰匙,“今天有安排”
寧枝搖頭“沒有。”
“那正好,陪我去見個人。”
“見誰”
“我父親。”
寧枝一聽便知,接下來又是需要演戲的時刻。
她身上的這套過于簡單,寧枝上樓,換了身掐腰的白色長裙,搭配細帶高跟鞋。
莊重而正式。
她身上有股不一樣的氣質,形容不出來,大概是校園時期,只需驚鴻一瞥,便能在整個青春留下印跡的那種女孩子。
白凈、純粹、帶些許不易察覺的倔強
她實在很懂如何將自己的特質放大,每回穿衣,都能叫她穿出獨屬于自己的味道。
奚瀾譽收回目光,將門打開,寧枝先走了出去。
過去的路上,寧枝偏頭問“要買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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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見他父親這事,讓他格外的煩心,他默了片刻,開口,嗓音有種寂寥的錯覺,“走個流程而已。”
寧枝放下心來。
奚躍霆住在北城另一側的老別墅區,老式的庭院,四周金屬質的柵欄極高。
寧枝蹙眉,不同于別人的院落,奚躍霆這里,種著各色的菊花。
誠然古代種菊是悠閑避世的象征,但在現代,由于殯葬業的廣泛使用,菊花已近似等于一種特定場合才會用到的花。
并不是很吉利。
車門打開,寧枝先被沖來的德牧嚇了一跳,倒不是吠她的,而是單純沖著奚瀾譽的。
奚瀾譽見怪不怪,站在原地睨了他一眼,德牧不敢上前,只站在不遠處吠個不停。
寧枝心中突然有股怪異的感覺。
按理說,這是奚家老宅,奚瀾譽就算再怎么不回來,也不至于養了這么多年的狗都不認識。
何況,這狗連她個外人都不咬,光咬奚瀾譽
奚躍霆聽到動靜,走出來看了眼,他話說的是狗,人卻對著奚瀾譽“這畜生,養他這么久,還沒認主子。”
寧枝怎么聽怎么覺得這話是在指桑罵槐。
她看了眼奚瀾譽,見他面無表情,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她多想。
奚瀾譽站在門框處,一手抄兜,一手朝寧枝的方向看了眼“您不是要見她”
奚躍霆并不熱情,轉身向內,嗓音帶著點他這個年紀才有的滄桑“進來吧。”
屋內有種濃重的黑,透著暮氣。
寧枝看了奚瀾譽一眼,低聲說“他看著好像不太喜歡我”
奚瀾譽嗤了聲,語氣嘲弄極了“他針對的不是你,進去吧。”
奚家老宅的裝修很有年代感,寧枝方一踏進去,便仿佛置身六七十年代。
屋內陳設皆古樸,用的是寧枝幼時在外婆家才會見到的那種老式木頭,她注意到,穿過大堂,有個小房間,房間門沒關,里面似乎放置著兩張黑白的照片。
寧枝一瞬間便意識到,這是奚家故去的兩位親人。
奚瀾譽忽然停下,朝寧枝說“你先過去。”
他轉身將那小門推得更開,彎腰鉆了進去。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寧枝并沒有離開,她看到,奚瀾譽從案上抽了幾根香,舉到那燒著的燭火前點燃,他什么都沒說,只沉默站了會,恭恭敬敬鞠了四個躬,便將那香插到香爐里。
一種似乎做過無數次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