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給他用碘伏重新擦過手臂上的傷口,等待著碘伏干掉時,她看到了太宰伶仃的腕骨。
白皙的皮肉薄薄的包著他凸起的骨骼,那雙鮮少露在繃帶之外的手也是骨肉勻停,被肌肉和神經簇擁的骨骼在他手背上彰顯著存在感,留下一小段引人遐想的陰影。
在昏暗的室內,溫暖的壁爐旁,橘色火焰搖曳著撥開厚重的黑暗,恣意的攀上半躺在皮質沙發中黑發少年的輪廓,給他蒼白的臉色帶來了健康的色澤。
他的手。
和他本人一樣清秀的手,搭在沙發的邊緣,指甲修剪的圓潤,蔥白指尖垂落指地,纖長手指微微攏著,單薄手背筋脈起伏。
“林。”
聲音沖破記憶的海潮聲,將她從記憶中拉出。
“碘伏干了,我給你綁繃帶。”
她若無其事的伸出指尖去摸繃帶,指尖剛把繃帶夾到面前,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只手。
五指蜷縮的握著。
在她疑惑的將視線定焦在他的手上時,那只手朝著下方倒轉張開,一抹銀亮中拖拽出了瑩潤的黑。
銀色鏈條在她面前晃動,落下一小串碎光,被銀色的輪廓包裹著的天然多晶金剛石格外顯眼的袒露身姿。
“這兩天的實踐成果。”
不消她提問,太宰就已經將答案推到她面前。
哦,是之前他和寶石走私犯商定的讓石塊再度煥發生機的流程啊,看來已經順利投入使用了。
“已經再加工過了啊。”
她的視線在寶石之上停留了一會,手繼續伸向繃帶。
“是啊,這個是加工出來可以重新流通的第一個”
他的語氣進行了一個微妙的停頓,讓林繁以為他在期待自己的捧場,然而他繼續說下去了。
“送給你。”
“太貴重了。”
林繁不假思索的扯開繃帶,耐心的給他綁著,層層繃帶將他的身體包裹纏繞,就像是他永遠也不對人敞開的心扉。
“我只是拿了這個去找人加工,實際只有人工費費。”太宰像是玩催眠似的,將項鏈在她面前晃了晃,“林不喜歡就算了。”
“我喜歡的,只是,還是那句話,太貴重了。”話說出口,詞匯觸發了她的記憶盒子。
她的視線從在空中搖晃的寶石上分離,怔怔地落在笑意盈盈的少年臉上。
“太宰,果然那天我說了什么吧”
“喜歡”這一詞帶給她的,是一種虛幻的期待,就像她對母親的期待是“陪伴”一樣,二者對應不同的人,但在她心目中處于同一位置。
所以那天她應該對著太宰的臉說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吧
少年握住了細鏈,轉而將手指穿過鏈條,在空中旋轉起了價值連城的寶石。他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一吹就散的霧氣。
“沒什么。”
他笑著說。
“你只是透過我在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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