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禪院家在橫濱的一處古宅,庭院里有著隨水流而下不斷敲在石頭上、發出清脆響聲的竹子,不知道品種但一眼看上去就很貴的奇松。
行走姿態仿佛一個模具里倒出來的傭人們端上點心,這些漆畫著各色花鳥的點心盒子被放置在顏色深重的長桌上,大有一層一層壘成小山,與屋外走廊坐著的嬌小重力使比一比身高的架勢。
從西洋風格的各色蛋糕到柔軟的羊羹一應俱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在這間觀景和室里開點心展覽。
除此之外,還陸陸續續的端上各色菜肴,杯盤眾多卻并不累贅,剛好是兩人份的量。
之前中原中也只從太宰治那里知道,禪院白夜是個絕對不可以惹的人。但到底是怎么個不能惹,他并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直到剛剛在古宅之外,看到經常出現在電視里的橫濱市長,痛哭流涕的請求門防讓他見一見白夜大人。
于是中原中也后知后覺的想
我該不會碰到一個超夸張的家伙了吧
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考。宣紙門被兩名傭人拉開,其上繪制的猛虎也因此向兩邊退開。
在光線的變化之下,猛虎的神色由原來的不可一世變為憂愁恐懼。就連神龕中的雕像也弱勢三分。
白夜走進室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緊張到下意識把脊背挺直的中原中也。
而某只神似白毛貓貓的五條家主,已經迅速的坐到點心桌邊,迫不及待的開始享用他的糖分大餐了。
餓過頭的五條悟嘴角沾上奶油,惹人心憐的模樣,全然看不出他剛剛踩上橫濱市長正臉的樣子。
兇名累累的禪院白夜不是第一次來橫濱了,可每次都是來了就走,停留時間不超過一天。這回顯然是在調查什么而留下來的架勢,足夠把知情者們嚇得不輕。
所以,盡管在任期間什么錯也沒犯,但橫濱市長生怕自己會被禪院白夜這位殺神干掉。
性命危機當前,自然也顧不得什么體面了,連忙以負荊請罪的架勢痛哭流涕的求放過。
只可惜這位市長大人在抱上白夜的大腿之前,就被五條悟一腳踩上面門踹出老遠,欣喜的得到了與他卑微態度相匹配的待遇。至少只是被踹一腳,而不是丟命。
這個國家的政治規則繁多,分為上下議院。下議院是民間選出,上議院是繼承制度,國家的要事與具體傾向都是由上議院決定。
而御三家都是延續了千年的咒術師家族,上千年的經營之下,上議院里全都是和咒術師有裙帶關系的“親戚”,剛剛的橫濱市長也算是五條家的旁支。
可由咒術師控制國家的局面,早在科技爆炸的百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在白夜因為人體實驗,而對這個國家的上層世界進行大清洗之前。這百年間,咒術師們都是被控制咒術總監會的政客們壓著,這點就算是御三家也不例外。
畢竟相比起普通人,咒術師的數量和掉進湖泊里的幾粒鹽差不多。而大多數咒術師,在現代只要用一把槍就能干掉。
因此本家不本家的,對這些眼里只有利益的政客來說根本沒什么區別。
最多就是壓榨的時候提前說一聲,看見本家的咒術師死得太多的情況下,在墳墓前掉兩滴鱷魚的眼淚悼念一下,然后承諾給出一些無關緊要的好處。
這兩邊在白夜看來都是狗咬狗,所以除了那些人體實驗相關的事件,這之外的他從不參合。
但這不妨礙御三家的人借著禪院白夜的兇名狐假虎威,重新奪回權力。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副橫濱市長居然向一個十五歲少年負荊請罪的不倫不類的局面。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這些內情,只感覺白夜是個厲害人物。
忽然,白夜停下了筷子,眼中露出凝重的神情,仿佛面對什么大敵。
遲疑了一會,看著埋頭吃點心的五條悟,白夜不想打擾。
但糾結的是,他也不喜歡浪費。
于是他說
“中原,你能吃胡蘿卜嗎”
“啊我沒問題”
“那就交給你了。”
被萌到的重力使捂住嘴唇,努力裝作面無異色。
嗯,是個挑食的厲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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