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姝的家屬嗎?”電話那頭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和一個不算陌生的名字。
周平愣了愣。
“喂?是張姝的家屬嗎?”那個聲音又問了一遍。
“是……”周平猶豫著回答。
他不想要再和那個姨媽扯上關系。一切都是從他打電話給姨媽、到姨媽家之后,才開始變得詭異。
他腦海中劃過了兩副面孔,同事黎云的,表哥黎云的……后者是一張黑白遺照。
他很快又聯想到了張鑫茜剛才說的話。
他瞄了眼張鑫茜,更覺得心慌。
“張姝剛才去世了。她可能是心臟病發……”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改語氣,很平靜地說道。
“什么?”周平打斷了對方的話,大腦又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在十二點三十七分的時候,心臟病發,猝死了。具體死因不清楚。你可以報警,申請尸檢。不需要的話,麻煩你來領一下尸體。可以直接找一家喪葬店,讓他們安排;或者是打電話給火葬場……”對方用并不算友善的語氣,公事公辦地給周平介紹處理方案。
周平咽了口唾沫,“那個,我想問一下,和她一起送進去的,她老公,她老公現在……”
“她老公還在病房……什么?”電話那頭的人話說到一半,忽然對著她身邊的什么人叫了一聲后,沉默了好一會兒。
“喂?喂喂?”周平焦急地喊了兩聲。
電話那頭又有了聲音。
“她老公在剛才被送去急救了。現在還不清楚情況。你等一下。”那人說了兩句,又沉默下來。
她的語氣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周平心里一涼。
他慢慢轉過頭,看向了還抱著他行李箱的張鑫茜。
張鑫茜此刻的動作難看,神情像是個小孩,她的行為則像是個瘋子。
手機中又傳出了聲音。
那個女人換了打電話以來的第三種語氣,用一種不太確定的疑惑語調說道:“那邊醫院說,沒有搶救回來。下午兩點十七分的時候去世了。”
周平好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垂下手,沒有管手機中傳來的喊聲。
“你,想要談一談?”周平對著張鑫茜問道。
張鑫茜急忙點頭。
“那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周平說道。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手用力握緊手機,將手機捏得咯吱作響。手指碰到了屏幕,將電話直接掛斷。
周平不是本地人,張鑫茜顯然是本地人。她依然不放心周平,主動拖著周平的行李箱,走在了前面,還頻頻回頭確認周平是不是跟在自己身后。
期間,周平的手機又響了兩次。周平直接關機,全神貫注地跟著張鑫茜往前走。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飯店,開了包廂。
現在不是飯點,飯店包廂也沒有兩人間。
張鑫茜很大方地付了包廂費,還沒要點菜。
她在桌邊坐下的時候,依舊拉著那只行李箱。
服務員給他們送來了水,用古怪的目光偷偷打量了他們幾眼,這才離開包廂。
門關上。
周平和張鑫茜中間隔了兩個座位,誰都沒有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