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第一人民醫院那附近取錢的。”張鑫茜努力說道,“是真的!我就在那附近取錢,我昨天還去那附近問了。第一人民醫院是在那天早上,就是新聞說的這個早上,他們醫院被路過的人叫了去,發現人已經死了。后來才有人報警,有法醫過來……是那里,就是那里……我還問了名字,附近商店的老板說叫黎云。他們家屬在那兒哭,就喊了這個名字。我不知道是哪個‘云’……”
張鑫茜的語氣并不強硬,只是非常固執。
周平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不是沒有其他理由,不是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可他看著張鑫茜,就是沒有辦法再開口。
他心里的不安正在不斷擴大。
“還有后面的事情,我……我……認識一個人……我和他相親。周三的時候,我們看電影、吃了晚飯。他……回去就……死了……”張鑫茜艱難地說道,眼眶發紅。
她從那一疊紙中又抽出了一張,放在桌上。
“他叫黎云。云朵的云。也姓黎。第二個……”張鑫茜指了那張紙上下兩部分內容,“我們約會那天,這個‘@怪談異聞’發了這個網友投稿,是有關小鳥的故事。他當天晚上回去就自殺了。我問了他們家、我的那個介紹人、問了他的父母,還去那個小區問過。他跳樓自殺。他陽臺的窗玻璃被敲掉了,玻璃碎渣就鋪在地上。他跳下來……正好摔在碎玻璃上。那些碎玻璃……被人刻意擺出了翅膀的樣子……還有他的車。他的車被遺棄在路邊,車窗上面都是血,上面有一只小鳥的尸體……”
張鑫茜說完,呼了口氣,想要將自己想象的畫面壓下去。
她并沒有親眼看到那個相親對象的死亡,也沒見到那輛擋風玻璃上有小鳥尸體、滿是血的車子。
可當她知道又一個姓黎的人詭異地死去,她就會生出可怕的想象來。
而現實是,無需她想象,現實就是那么可怕。所有見過的人都說那場景非常可怕,也非常詭異。
“我第二天打電話知道他……死了……我就去問了,也去翻了這兩個賬號發的內容。我之后去了醫院,知道死在ATM機里的那個也叫黎云。我一直覺得……覺得這事情,很不對。我今天早上看到這個零時新聞又更新了,還提到了死者又是一個姓黎的,我就……我真的很害怕。但我覺得不弄清楚,我可能……可能沒有辦法釋懷。”張鑫茜雙手握成了拳頭,將自己打印出來的紙張都捏皺了。
她看向周平,“我想,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這個‘周某’?你死掉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也叫黎云?還有,他的死,是不是……跟這個有關系?”
張鑫茜拿出了她最初拿著的那張A4紙,將皺巴巴的紙展開、鋪平,給周平看那張紙上半部分的內容。
那部分原本一直被折疊,張鑫茜拿手上的時候就沖著她自己,周平并沒有看到。
他現在也沒看。
張鑫茜的那些說辭就像是迷信的人將身邊發生的巧合都歸結到某件可笑的事情上。
一天之前,周平絕對會沖著張鑫茜笑笑,隨口敷衍幾句,就果斷離開。
不,一天之前,他根本就不會跟著張鑫茜走,不會和她坐下來談話。
一天之前,張鑫茜也不可能來找他。
一天之前……黎云還好好活著……
周平的內心經過了短暫的掙扎。他垂下眼,看向了那皺褶的紙張。
他看到了那個叫怪談異聞的賬號發出來的截圖,也看到了截圖中頻繁出現的“頭發”。
他閉了閉眼睛,重重吐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