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辦公室。我上來叫你們起床。”薛小蓮微笑著拆開了一次性筷子,“我們中午就起來了。看你們睡得熟,就沒叫你們。”
黎云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這種小事。你們都是剛誕生不久的小鬼,還不太習慣,這很正常。”薛小蓮說道。
李叔從洗手間出來,示意自己洗漱好了。
換了黎云進去。
早上的時候黎云還不覺得。薛小蓮讓他們吃早飯,他還有些微妙的生疏感。當了兩天的鬼,他已經不習慣活人的生活了。
現在,黎云感覺到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他上廁所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想接受這份工作也不錯。看到還沒拆開包裝的牙刷、杯子和毛巾,更覺得自己的同事非常不錯。
置物架上有四只杯子和配套的牙刷。薛小蓮和易心用的應該是那兩只電動牙刷,一只黑色、一只粉紅。粉紅色的牙刷緊挨著一只印有花朵的馬克杯,黑色的牙刷則挨著沒什么花紋的藍色玻璃杯。黎云的那套洗漱用品和李叔的是同一款,只是一個粉藍、一個粉綠。李叔選了粉藍的那一套。
而毛巾,差別就更大了。
一條粉紅色印花毛巾,看起來就很有女人味。還有一條毛巾是淺橘色的,色調溫暖,有一行簡陋的“HAPPY”繡花。
李叔和黎云的毛巾又是同款,還是粉藍和粉綠。
黎云再看置物架另一層上模糊的瓶瓶罐罐輪廓,心中生出了不少猜測。
他一個單身狗,完全不懂這些瓶瓶罐罐的作用。他母親雖然也用些保養品,卻是沒有用那么多。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跟兩個“年輕”女性同居生活,黎云心中沒有多少遐思,反倒是多了點擔心。
接觸不算久,但他已經感受到易心直來直去的性格了。比起黑無常的喜怒無常,她更鋒利、也更陰沉一點。黎云覺得,黑無常心情不好,頂多是語氣不善,易心可能會動手。
他小心地刷完牙、洗完臉,將自己的牙刷、杯子和毛巾都對齊了,擺放好。看著洗臉池上的百潔布,他干脆將洗臉池擦了一遍,將水漬都清理干凈。
只是有些不順手。
他家里有分門別類的清潔工具,能洗得更加干凈。
黎云有些遺憾地放棄了。
他出了洗手間,見到餐廳里兩人正在等自己,連忙加快腳步。
李叔生前就不太說話,現在面對兩個陌生人,就更不說話了。
薛小蓮關心了幾句,保證等老板回來,他們就能有獨立房間,也有工資買自己的日常用品。
“……我們待會兒可以去辦公室嗎?”黎云問道。
“嗯。可以啊。這個沒有規定。我們一般就正常朝九晚五,有時候遲到早退,有時候吃晚飯也在辦公室,會留的時間長一點。”薛小蓮回答。
“那宿舍這里,是輪值做衛生?”黎云又問道。
“我們沒安排過。誰有空就隨手做了。”
李叔想要毛遂自薦,承包下辦公室和宿舍的衛生工作,但他自己清楚,他在這方面一竅不通,也就是被李阿姨使喚著做過一些家務。
黎云聽后點頭,想了想,還是提前說道:“我過敏,所以會有點潔癖……”
他早上睡覺的時候,硬是又吞了一粒過敏藥,才不安地躺在地上。身上、身下都是沒有自己親自清洗過的被褥,他勉強合眼,艱難入睡。可能是太累了,他后來睡得很沉。要是真要在這里常住,黎云不將整個房間打掃一遍,是不能安心的。
薛小蓮“哦”了一聲,“你愛打掃就打掃吧。這個我和易心無所謂。”她還笑了一下,“我們一般不打掃,直接換新的。這也可以用辦公經費。”
黎云和李叔都沉默了。
“老板不查賬嗎?”黎云不太自在地問道。
“不查。”薛小蓮依舊是嘴角含笑,仿佛在說一件小事。
黎云開始思考,他之前的想法大概錯了。這家公司,最危險的或許不是會弄小法術的老板,而是薛小蓮和易心啊。